宽大包容。”
贤淑妃被说得一怔,她心中那些无法见人的心思就这么被指出来,想要驳,却又无从辩起。
宝因接着逼问:“我孩子哪去了。”
贤淑妃冷哼一声:“这话该去问你家妹,她昨夜里突然跑到我这儿,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抱走了,等我回过味来,才知道原来是李乙逼宫杀死了我儿。”
得知孩子无恙,宝因浑身力气都卸下大半,转瞬却又颦眉蹙頞,十姐半夜怎会在宫中。
贤淑妃瞧出女子的茫然,主动解惑道:“她昨夜该是从长生殿跑出来的,听到殿外兵戈之声,想的竟还是你。”
话一起头,便止不住。
随后妇人又说了许多。
宝因听得睫羽微颤,再也维持不了平和之态,落在矮床的手指死死抠住边沿,泪眼望向前方的妇人时,内里是滔天的恨意。
长生殿中,三月来饱受凌虐的羊元君一身粗麻衣裳,发髻上毫无簪钗,双手指尖的皮全都掉了一层,面露菜色,人也消瘦到只剩骨相,正颓坐在案前,无语凝噎。
李乙赶来见到,愣住半晌,差点不敢相认,待看到那双多年不变的清亮双眸,轻声唤道:“元君。”
羊元君被惊醒,偏头瞧着男子,然后破涕为笑:“没想到我与大郎此生还能再有相见之日,可可是文儿死了。”
李乙一心扑在妻子身上,捧起她的一双手,焦急问道:“你如何,可还有何处受伤。”
羊元君所有心绪都被他这一句话给斩断,脑袋蒙蒙的又重复了遍:“我说文儿死了。”
李乙对女子粗略检查一番,发现并无其他伤,只是羸弱许多,私自庆幸道:“只要你还活着便好。”
羊元君望着男子许久,企图寻到一些他伤心难过的痕迹,可是毫无半分的哀痛,她颤声质问:“你何时变得如此寡情鲜爱?李文的亲生母亲被迫难产而亡,丧母本就可怜,如今他也因你兄弟夺权而死了,为何你连问都不问。”
闻得被迫二字,李乙便知道她心如明镜台。
他叹气:“我只求你无虞。”
羊元君欲言又止,只觉昭然若发矇,这一切的根源都在她。
史书上皇后无嗣,被朝臣后妃欺辱之事不算少,更甚者有被废着,又抑或是当上太后,被非亲生的新帝给怠慢,让其生母凌驾。
她知道男子为让自己往后的日子能够平安顺遂,因而才会杀母留子。
那些日夜,她竭力说服自己去接受,想着事情已经发生,多说已无益,再者往后也并无有过此事。
可李文与他相处四载,更是他亲子,怎还会如此薄情寡幸,得不到半点爱惜。
从前的李乙绝非是这种人,皆因她。
“殿下说得元君豁然开朗,若无我,一律都不会发生。”羊元君神色萎顿的喃喃道,“从此以后,元君不再抚养殿下与其他女子的子嗣,元君也养不好,若不然,我那四个孩儿怎会全都幼年殇夭,如今文儿也是,是我养不好他,我要是养好了,他怎会被活活饿死还望殿下莫要再让你的孩子失去母亲。”
李乙站在原地,羊元君的每一字都深深刺痛着他,最深爱的妻子声声都说着他与旁人的孩子,可他们也曾有过四个孩子,那才是他的孩子。
他固执道:“你会是皇后,我百年后的新帝也必将是你所出。”
“我可以不做皇后。”羊元君潸然涕道,“我们相伴十几载,你待我如何,我心中明白,你要做帝王,绝不能无子嗣,我也理解,所以当年我才劝你封妃,此举是我心甘情愿,世间就是有许多无可奈何,你我有此身份,便注定要有此际遇,正如寻常百姓家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而东宫那些人为你生儿育女,护你基业平稳,你不该让她们有此迫不得已,你应该善待她们才是。”
李乙眉毛拧成一座山川:“你当真希望我日日都去宠爱她们?”
羊元君舒心而笑,赞同他:“殿下合该如此。”
李乙负气的拂袖而去。
侍奉在外的宫侍,不得而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女子走出来时,满脸淌着泪,已经哭到泣不成声,面色凄惨,唇也发白。
她快步上前,双手去扶过:“林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宝因哽噎难语,抓着宫侍的手便再不松开,好像一放,她就要被溺死在原地。
远处刚与林卫罹说完话的林业绥迈步而来,从宫侍那里把哭到无力的妻子揽到怀中,沉声轻唤:“幼福?”
跟随而来的林卫罹也被长嫂这副肝肠寸断的模样给吓了跳,赶紧将前面和长兄说的消息,又重复一遍:“嫂嫂不必伤心,三郎已经找到了,是被宫中女官白姮抱走,躲在一处不出来,得知是太子与我进宫后,已主动送还。”
林业绥见女子还未好转,动气呵道:“去将那名女官带来。”
林卫罹也连忙去命人。
半刻未到,抱着襁褓的白姮就施施然走来,屈身行礼:“林夫人,孩子无恙。”
万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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