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坐在大卡车后斗上, 但他们的眼神都盯着那吉普车。
丁书涵一走近便感受到了知青们的目光, 她最是熟悉不过——羡慕中带着些人之常情的嫉妒。
虽是人之常情,但原主身份特殊若太过张扬一定会遭人嫉恨, 所以丁书涵直至上车前都表情都淡淡的。
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人觉得自己在显摆。
这吉普车走近一瞧, 便能看出有明显岁月的老旧痕迹,一看就经过了不少历练。
车身漆面有明显的划痕,所有帆布材质的边角都磨出了毛边, 可再旧也都比那卡车后斗要舒服百倍。
等他们行李放好、人坐稳后,车便开了。
张建平在前面开着车, 目光直视前方,强迫自己的眼神不去看向后视镜里坐在后排的丁书涵。
他天生长了张笑脸, 却在极力憋笑。
这别扭的模样多少有些滑稽。
坐在副驾驶的陆文曜看着他这样子,便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肯定被对方听到误会了。
刚刚上车的时候, 丁书涵一个人坐在后排,行李有些多, 后备箱有些放不下,他就将一些轻便的行李整理好放在后排。
然后顺便跟她说了句,“有什么事不要麻烦别人。”
自己的意思是害怕她真的肆意妄为地让其他人围着她转, 仗着自己理直气壮地指使别人帮她做事。
可这话落到张建平的耳朵, 自己却成了占有欲极强的丈夫,因为他们二人刚刚的寒暄握手而吃醋了。
不让自家妻子和他有任何接触。
但解释的话却如何都没法开口,在张建平眼里自己解释是欲盖弥彰, 在丁书涵眼里自己解释是自作多情。
他能做的只能是闭嘴。
丁书涵自然是敏锐的,看着张建平憋笑的模样, 还有刚刚的陆文曜的话,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这张建平是误以为他吃醋了。
不过如此误会倒也好,在对方眼里这陆文曜如此紧张自己,甚至还会因为一点再平常不过的寒暄而吃醋,便知道自己在陆文曜心里的份量。
那一定不会怠慢自己。
想着如此,丁书涵坐在车上看着外面一颗颗细长高挑的白桦往后跑,眼皮子也变得开始打架。
不知不觉地坐在后排歪头睡着了。
等她再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那招待所。
也不知这车开了多久,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一睁眼就看到那陆文曜已经站在外面,帮自己打开了车门。
“到了。”
而那张建平看自己的眼神,满是说不出的笑意。
如果将他这笑意具象化成现代的网络词汇便是这“磕到了”,但丁书涵刚睁眼就看到陆文曜一张没有表情的冰块脸只觉得吓人。
直接一步清醒。
她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又瞪了吓到自己始作俑者。
觉得不解气,还幽幽地看了眼一旁带着笑的张建平,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啊!
而丁书涵不知道的是,这吉普车已经到这招待所停了快一个小时。
陆文曜见她睡得比较沉,再加上这几日奔波劳碌她那本就没有二两肉的小脸更是清瘦了些,就没有叫醒她。
想着让她先休息会儿。
然后便让张建平跟自己先去这招待所拿着介绍信还有结婚证明去办理登记入住。
等他们登记办完了入住手续、行李拿完了来回过去已经快二十分钟。
张建平在一旁瞅着这副营长媳妇还是没有醒,而这陆副营长也没有要叫醒她的意思。
就是一言不发地站在车外等着。
整个等待过程中,陆副营长还好几次催促让自己先回房间休息。
但张建平的脸皮薄,自然也想挣个好印象,便推三阻四地没有回去,陪着他一块儿等着。
可是看着陆文曜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犯嘀咕,既然陆文曜这么贴心,怎么不亲自抱着嫂子上楼去睡。
床上还睡得还舒服些。
何苦当这望妻石呢?
但他也觉得陆副营长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说不定这嫂子就是睡眠浅呢?
这陆副营长确实贴心,对自己这媳妇上心要紧得很。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如此贴心的陆副营长只是抗拒和这副营长媳妇有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罢了!
进了招待所的房间,丁书涵第一件事便是看有没有独立的淋浴卫生间,想着要好好洗个澡才好。
可是这房间里除了两张没比卧铺宽多少的单人床外,就只一个简陋的床头柜和两张椅子了。
根本没有什么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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