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眼底,“那就等着张兄的好消息了。”
张乾走后,崔决在外间左右踱步。
他本是爱洁之人,现下,墨汁因为他凌乱的步伐而沾蹭了衣袖,他竟也毫无察觉。
赐婚……他是真没想到,张乾居然会想到赐婚这个法子。
张家曾经出了一个皇后,跟皇家也颇有渊源,张乾的父亲一直鼓励他与崔家深交,自然也会对这门婚事满意,要去求个恩准不是难事。
赐婚之后,对崔张二家更百利而无一害。
但、
但。
他这边的事还没有任何进展,他不能……
思至此,他的身形微定,从书架上翻出个册子,飞速翻了几页,随即马不停蹄地从临漳院走了出去。
到达崔瞻远的院子,需要经过东苑那一片竹林。
他走得又急又快,恨不得骑上一匹烈马,飞奔而去。
甫一看到院门,那漆黑的大门就徐徐打开,好似已等候他多时。
院中仅有一个下人,他生得黑,脸方,脸上总带着一股杀气,是崔瞻远的贴身护卫,袁驾。
袁驾看到他,就指着院中的主屋说:“家主知道您一定会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崔决没有反问他,默认一般,进了主屋。
“父亲。”
崔决朝着崔瞻远行礼,这时才注意到他袖口的墨迹。
“三郎,最近休息得可好?”崔瞻远自然而然也看到了他袖口留下的污渍,心口不一道:“什么时候打算把那些活在拿回去,我好久没处理这些琐事,真是……焦头烂额啊。”
“父亲。我还没腾出时间,”他说的是实话,他调查了周围一切可能近他身的人,包括他们的衣食住行,以及平日里被送到他房间的用具,都一一排除出去,皆无所获。
他甚至要开始怀疑,这事并非他人所为,问题的根本是出在了自己身上了。
“假以时日,我就能继续帮助父亲排忧解难,只不过……”
崔决的话一如既往地被崔瞻远打断,语气一顿,抬眼去看他的父亲拍着大腿,恍然大悟道:“不说这个,你知不知道你那朋友,张家五郎,最近有大喜事了?”
崔决心中一沉,顺着他的话问:“您是说他想求娶表姑娘之事,您许了?”
“我近几年倒是没有想给燕娘许人家的打算,她还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在我身边多留几年也好。”他坐在榻上盘着腿,事不关己地摇着手中的羽扇,“嫁了人,过几年再回来就是带着孩子回来了,一看到小孩,就想到你和大郎、四郎小时候,闹腾得烦。”
崔决听到这些话,立刻锁着眉,阴着脸说:“父亲说得有理。我知道父亲闭门不见张五郎,是不愿将燕娘稀里糊涂地许出去,可是张兄对我说,他想进宫求个恩典,让圣上赐婚。”
“他想让圣上赐婚?”崔瞻远抬手揪下一颗桂圆,剥开塞进嘴里,“这小子还挺有想法,要是真是圣上赐婚,我哪敢违抗圣旨,只能让燕娘就这样嫁出去了。不过,就算圣上赐婚,到燕娘真真正正嫁出去,也有大半年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再照顾一二,你说是不是?”
崔决心尖一荡,浅笑道:“若父亲真想让表姑娘再留下几年,不如我将他请来,您告诉他便可,张兄和表姑娘认识不到半月,嫁娶之事太过仓促。几年后双方还觉得郎情妾意,便可再做定夺。等到圣旨下来,便无法悔改了。”
“你倒是对他们二人的婚事上心得紧。”崔瞻远又掐了一个桂圆,“玉笛,你自己的婚事,你不急?”
他现在就在处理自己的私事。
“儿子自有打算。”
“唉,”崔瞻远直接将自己置身之外,继续吃着桂圆,“你从小主意就多,我也不是不能由你说的那样去做。可是张家虽然这几年在长安不显山显水,可毕竟跟圣上的关系不一般,平白无故让人家等上几年,张家的人会怎么看我们?”
崔决也知道此事,崔瞻远的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恭敬地行礼,退出了房间。
崔决前脚一走,袁驾就走了进来,在崔瞻远耳边说了几句密语。
“需不需要看着三郎君,以免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崔瞻远手中慢慢剥着桂圆,慢条斯理地说:“不用了,让他自己去解决。这人呐,总是先失去,再珍惜。”
说罢,他擦净了手,才重新走到桌案上,悠哉地绘制起他未完成的美人图。
崔决从竹林走了回来,庞青早就在一旁等待,看到崔决步履翩跹,可那脸色阴沉得要滴水下雨一般,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庞青,现在备马。”
崔决干脆将外衫脱下,露出其中的苍色劲装来,“我要进宫。”
等庞青给他牵来一匹马棚中最快的新马时,他抬腿上马,顾不得新马不认主,烈性十足,急急地夹紧马腹,响着鞭一路从广康坊向朱雀门驰骋。
周遭坊间的景象从他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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