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陶然,”他小时甚至还诘问过父母,“别的兄弟也会起一模一样读音的名字么?”
“我甚至不知道你们看着我的时候在叫谁。”
“是面前的我,还是那个早死鬼哥哥?”
母亲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得。
但父亲的那个巴掌有多狠,有多疼,他倒是记忆犹新。
家庭实在是非常无聊的东西。
天生就要和那些恶心的人绑定在一起,到了成年也不能完全剥离开来。
感情更是奇怪。
他不懂一个人为什么明明只存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却可以在之后的数十年内都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记。
这么说来,人类就是恶心的,软弱,卑鄙。
只为一己私利,可以随意地捏造,玩弄另一个生命。
谁不是这样呢?
他自己也是一样。
温文尔雅的微笑假面,出类拔萃的学习成绩,乐于助人的热心形象……
他慢慢学会通过伪装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却在得到之后却发现,也不过如此罢了。
父母的爱,朋友的爱,未免也太廉价。
他也不稀罕了。
他只觉得脏。
更觉得孤独。
如此无聊的人生,愚蠢的生命,到底谁会感恩活着?
这样的念头生根发芽,日渐茁壮,驱使着他——
到了那一天,他在实验室里赏玩着那手术刀时,突然发现那锐利一面和自己脆弱的手腕格外配。
不,是殷红的鲜血,才和手腕配呢。
想到那大朵大朵即将绽放的血色玫瑰,陶染突然感觉无比的期待。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应该会很漂亮吧?
……不如用鲜血染红他一片空白的世界试试?
是许馥,她打扰了他的雅兴。
“那什么,学长,打扰你一下,”她推开门凑过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最近如果我男朋友问到你,可不可以说我正在做实验,比较忙?”
陶染微微挑起眉,理解的、礼貌的淡笑很快浮现在脸上。
他放下了那把手术刀,轻柔道,“……可以。”
从许馥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陶染的注意力。
他觉得她和自己是一类人。
陶染喜欢她面对男人时那种诚恳温柔的表情,他可以敏锐地从她那表情之中看出背后真实的漫不经心。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可以。这难道不是一种心有灵犀?
她是玩心很重的猎人,是残忍恶劣的刽子手,把这些虚伪软弱的人玩弄在掌心,将他们高高抛起,又重重跌下。
是喜欢那种刺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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