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过。
李清露想起了之前去宜昌城里卖黄豆,见金刀门占了一条街,寻常百姓都不敢过去。业力司能跟金刀门分庭抗礼,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姜家被他们盯着,压力应该大得很了。
说话间,众人回到了黄河镖局。姜玉祺收起了愁容,又恢复了平时落落大方的模样。她送她们到厢房跟前,道:“好生休息一下吧。明天码头上要到一批货,我得去看着,晚上再来陪你们吃饭。”
三人目送她走了,有点感慨。她爹和兄弟不在,家里的事她得帮忙顶起一半来,堂堂大小姐还要亲自去看码头,难怪那些工人都认得她了。
李盈打开纸包,抖开了今天买的新衣裳,在身前比量过来、又比量过去,在屋里转了个圈儿。她活到十三岁,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比过年还开心。
秦招娣笑了一下,觉得小姑娘就是好哄。李清露打开一包果脯,取出杏子干吃了,有点酸,但嚼起来又甜甜的。李盈举着衣裳过来,道:“师姐,我好看吗?”
李清露道:“好看。”
李盈开心累了,一屁股坐在李清露身边,抓起一把杏干,边吃边说:“有钱真好啊,姜大小姐买了那么多东西,连眼都不眨一下。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你就是光看见人家吃肉,没看见人家挨打。”李清露低声道,“有钱人的日子哪有这么好过,姜家夹在金刀门和业力司之间,一个不小心连命都没了。换成你,晚上能睡踏实么?”
李盈噘着嘴道:“这样的好日子,让我过上十天半个月的,就算死了也值。”
秦招娣洗着脸,一边道:“当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就是得操心劳碌。当公主还得远嫁塞外和亲呢,荣华富贵岂是给你白享的?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就回家种地去好了。”
李盈拿着新买的菱花镜照了片刻,神色黯淡下来,仿佛为了自己的兔唇难过。
“要是清露姐能嫁过来就好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我做个伺候她的小丫鬟,就心满意足了。”
她是想一辈子都有吃不完的果脯和穿不完的新衣裳。小姑娘眼皮子浅,这就把她师姐卖了。李清露也没跟她一般计较,当作没听见,端着盆出去洗漱了。
秦招娣看不过去了,道:“都几年没见姜家少爷了,这就急着把你清露姐指给人家,万一他长疵了呢?”
李盈道:“周师叔那么好看,姜大侠也仪表堂堂的,儿子能难看到哪里去?我看姜大小姐就很漂亮,她弟弟若是随她五分,那就不能算丑。”
李清露从井里打了半桶水,哗啦啦地倒在铜盆里,站在院子里把脸洗了,擦去了脸上的水珠。
屋里亮着红幽幽的灯光,秦招娣和李盈还在吵嘴。秦招娣道:“这是一辈子的事,你怎么知道清露愿不愿意?”
李盈道:“他们俩小时候玩的挺好的,是青梅竹马,这话不是你说的么?”
秦招娣道:“那也用不着你来做主啊,做师妹的管得着你清露姐吗?”
李盈不满道:“大师姐你又拿辈分来压人!”
李清露抬头看着月亮,心里想着这件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说起来,她跟姜玉明确实是青梅竹马。
小时候姜玉明的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总有个头疼脑热的。周月蕊为儿子祈福,带着他来玉虚观住了半年多,希望三清祖师保佑这孩子健康长大。他那时候才五岁,周围来来去去的都是大他许多的姐姐,只有一个李清露跟他的年纪差不多大。他便一直跟着她,两个人秤不离砣,吃和玩都在一起,十分投缘。
后来他回去念书,便没怎么来过了。上次见面还是四年前,他陪着母亲过来上香,模样跟小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长着一张国字脸,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性情也很开朗。就是个头一直憋着没怎么长,都十五岁了,还跟李清露差不多高。
男人个子矮可是件要命的事,姜玉明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介意。他在她面前时总是尽力挺起胸膛,好让自己显得比她高一点。李清露当时在菜园子里翻地,他帮着拔了野草,又挑了水来帮她浇地,忙活起来一点都不吝惜力气,抹的满脸都是泥。
李清露一开始对他还有点疏远,毕竟好久没见了。但他好像跟自己只是分别了十来天没见,一点生疏的意思也没有。李清露能感到他的一片真诚,渐渐的就不把他当成外人了。
姜玉明跟她在菜畦里聊了一下午,说他最近在学堂念论语,但他对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不感兴趣,总也记不住。前阵子他跟着父亲去西域跑生意,看到了大漠的风沙,还吃了胡杨焖饼、看了胡姬跳舞,叮叮当当的十分好看。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他说的时候连比带划,绘声绘色的,还是很有趣的。
李清露想起他来,不觉间露出了笑容。这么久没见了,不知道他变了没有,自己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想他了。
李清露等人在厢房歇了一夜,睡得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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