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孩子扔在活死人坑里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类。他对于他师父没有什么好的记忆,一提起孙孤诣就十分冷淡。
李清露道:“你师父是怎么过世的?”
嗡——
眼前的情形骤然扭曲了一下,周围的一切生出了重影,杂乱的噪音充斥着他的耳膜,让他难以思考。
嗡——嗡嗡——
李清露觉得他的情形有些怪,小声说:“你……没事吧?”
徐怀山一瞬间仿佛被她问懵了,想了一会儿,陷入了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又有些恍惚。
他说:“师父好像是……年纪大了,自然死了。”
李清露觉得有点奇怪,他师父武功高强,晚年又在修长生,不至于这么早就衰老吧。徐怀山想了想,又说:“不对,好像是被火烧死的……还是被水淹死的?”
他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又陷入混乱之中了。李清露跟他相处了这段时间,对他也有所了解,意识到有两件事不能提,一是关于他姐的事不能提,二是关于他师父的事不能提。一旦提起来,他的脑子就开始犯糊涂。
周围好像有许多杂乱的声音在干扰他的思考。徐怀山十分困扰,伸手捶了捶头,良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李清露看着他,生出了一点同情。她轻声道:“饭要凉了,咱们回去吧?”
徐怀山的眼瞳黯然无光,过了好一阵子,仿佛才明白了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个样子,跟平时欺负她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李清露有点难过,挺好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徐怀山的头隐隐作痛,沉默着站起来,径自走在前头。李清露连忙快步跟上去,和他一起走了。
早上用完了饭,徐怀山的头一直在疼,云姝让人把郑神医请了过来。郑雨寒给他诊了脉,沉下脸道:“教主,早说了让你这段时间好生休息,你偏要带人出去打架。之前给你用的药都白吃了。”
徐怀山敷衍地嗯了一声,半闭着眼,仿佛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够疼的了,想让郑雨寒少说两句。
郑雨寒也知道他难受,没再责怪他。他打开药箱,从里头取出了一包银针,让他把衣裳脱了。
李清露连他洗澡都见过了,此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见他浑身上下扎的像个刺猬似的,有些可怜。扎针自然是疼的,但比起头疼来说,又不算什么了。郑雨寒下针又快又稳,扎完要留一段时间针。李清露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郑雨寒看了她一眼,见这小姑娘长得十分漂亮,又透着一股温柔轻灵的气质,是个难得的美人。难怪教主会为了给她出头,带人出去折腾这么一趟。
李清露清楚自己在别人眼里大约跟妲己褒姒差不多,有点不自在。虽然他一直什么都没说,但从他身边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徐怀山为了帮她确实费了不少力气。她不但连累他的不少兄弟受了伤,也耽误了他养病。
李清露知道自己欠他的,心里有点愧疚。她暗自想,若是以后他不欺负自己,她就好好地照顾他,陪着他把病治好,也算自己报答他的恩情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郑雨寒把针拔了下来。他开了药,让人熬了送过来,嘱咐道:“立秋之前,教主都别再出去了,就在山里好生养病。”
徐怀山答应了,他针灸之后十分疲倦,倒头就睡。李清露也没什么事做,便在碧纱橱后头拿了个绣箍,做点针线活打发时间。
过了中午,天上聚起了一大片乌云,风渐渐大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潮湿的气息,要下雨了。
李清露放下绣箍,去关上了窗户。外头天阴着,屋里也暗沉沉的。徐怀山在睡梦里感到一阵凉意,雨腥气扑面而来。远处传来一声雷鸣,他想醒过来,却又睁不开眼。
他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忽然间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把乌云撕裂了一道口子。大雨噼里啪啦地倾泻下来,落在他身上把衣裳染得通红。
他伸出手,红色的雨穿过他的指缝淌了下去——不是水,是血!
浓重的血腥气包围着他。徐怀山的头上渗出了冷汗,下意识向后退去,可铺天盖地到处都是血雨,他能逃到哪里去?
血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淹没了他的膝盖。徐怀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觉得自己要淹死在这片血海里了。他拼命向前奔跑,血水翻涌着,在身后追逐着他。
徐怀山慌不择路,跑进了一间屋子里,猛地关上了门,把汹涌的血水挡在了外面。
他拴上了门,血水从门缝里一点点地渗透进来,滴答、滴答、滴答——
红色的水滴淌下来,落到地上没有积成水洼,却变成了一颗颗红色的珠子,弹起来,又落下,滴溜溜的滚得满地都是。
他心里一阵慌乱,连忙弯腰去捡,心想:“少了一颗就糟了!一颗也不能被人发现,都得捡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陷入了这种执着,却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漏掉一颗。
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他捡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