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车壁上,想着明天一早出了城,自己就找个地方躲一阵子,等恢复了元气,再慢慢想办法对付那个疯子。
只要自己还活着,总有一天能杀回来。区区一个总堂,也就像一条壁虎的尾巴,舍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么想着,忽然感觉马车震动了一下,渐渐停了下来。晏晏有点疑惑,道:“怎么了?”
姚长易有种不祥的预感,从侧旁探头一看,前头驾车的人已经不见了。晏晏从另外一边窗户望出去,却见李绛倒在地上,口鼻流血,已经断了气。
她吓得放声尖叫起来,指着地上道:“死……死死死人了!”
铁憾岳刚捏断了李绛的颈骨,掰了掰指节,又扭了扭头颈,觉得还不过瘾。他转身看着那小妇人,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道:“对,你也要成为死人了。”
他说着,一拳打过来,轰地一声把车厢打塌了。晏晏尖叫一声,和姚长易从破木堆里钻出来,连滚带爬的十分狼狈。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一边哭道:“夫君,你武功高强,快对付他啊!”
那疯子的武功天下第一,重重一拳下去山都能崩了,谁是他的对手。姚长易道:“打不过,快跑!”
晏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过?”
姚长易怒视了她一眼,道:“还用试么,试完命就没了!”
晏晏跑了一条街,实在跑不动了,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她回头一望,铁憾岳带着黑压压的一片人跟在他们身后,就要追上来了。晏晏吓得瑟瑟发抖,一把拽住了姚长易的脚,道:“夫君,别抛下我!别抛下人家!”
姚长易保命要紧,哪里肯带这个累赘。他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她的额头上,把她踹的打了个滚。晏晏惨叫了一声,一头撞在路边的石头上,再也不动了。
铁憾岳走到跟前,俯身一摸那女人的鼻息,发现她就这么死了。他抬头往前一望,路上的灯火幽暗,姚长易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边跑边喊:“救命,救命啊——我金刀门的人何在,快来救本座!”
铁憾岳漠然道:“你叫,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铁憾岳让人在金刀门总堂附近埋伏了好几天了,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下午他听说姚长易有异动,对他格外留了心。铁憾岳亲自等到了二更天,见总堂里没什么动静,实在不耐烦了,又怕姚长易悄悄逃走,干脆带了一队人从正门杀进去,把堂里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他在总堂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姚长易,却见小门开着,泥地上有两道车辙印。他奔到街上来,发现了姚长易的马车。铁憾岳平生最讨厌不讲义气的人,骂了一声脓包蛋,堂里那么多人在拼死抵抗,姚长易身为金刀门的总门主,却卖了属下只顾着自己逃命。
铁憾岳让手下兵分两路,大部分留下来控制金刀门总堂,其他人和自己去追姚长易。几十个人跟在铁憾岳身边,望着前头姚长易狼狈逃窜的身影,都笑出了声。
一人道:“大哥,这贼人跑的忒快,小的骑马把他逮回来?”
铁憾岳咧嘴一笑,眼里露出了阴狠的光,道:“不用,老子就是要把他的胆都吓破。让他跑一夜,他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他说着四下看了一眼,见一人手中的齐眉棍又结实又长的甚好,一把抄到了手里,道:“借我用用。看老子不把他打个皮开肉绽,屁股开花!”
其他人都轰然大笑起来,纷纷道:“大哥说的对,欲解心头恨,钝刀斩仇人。慢慢地玩他,才够快活!”
徐怀山睡了前半夜,忽听街上传来一阵喧嚷。他心头一动,寻思道:“莫不是岳父动手了,这么快?”
他起身披了衣裳,走到庭院里,见朱剑屏和庄宁从隔壁院子里走出来,也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三人打了个照面,徐怀山道:“什么情况,打起来了?”
李清露揉着眼出来了,道:“什么打起来了,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你们不嫌累么?”
徐怀山无辜道:“不是我,是你爹。”
这时候赵鹰扬从前头过来了,这几天他防着要出事,睡觉都衣不解带,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半夜他听说城西打起来了,正打算来通报教主,就见大伙儿都被闹醒了。
徐怀山道:“外头怎么回事?”
赵鹰扬道:“二更天的时候,铁憾岳带着几百个人杀穿了金刀门总堂。姚长易走小门要逃走,铁憾岳亲自追了过来。方才有人看见铁憾岳手里提着一根棍子,追着姚长易从城西打到城东,快要打到咱们门前来了。”
他说着,忍不住笑了。众人听了极其诧异,又十分兴奋。姚长易当街挨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戏,错过了就太可惜了。赵鹰扬道:“要怎么办,请教主示下。”
徐怀山看向身边,道:“你想看么?”
朱剑屏折扇哗地一展,道:“太想看了。”
徐怀山回头看其他人,道:“你们呢?”
李清露和蛛红等人也忍着笑,拼命点头,就连庄宁眼里也藏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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