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
周语林说:“…你带了花来给我。”
“是三年前种下的碧桃,三年不开,我还以为它不会开了,但它开花了,姐姐看有多漂亮…它都开花了,姐姐也一定会好的。”
吴玉霜好像突然看不清那花,眼前朦胧成一片。
周语林也看不清那几枝桃花,她静静地笑。
“真好看…”
“妹妹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你家院子里看花,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周语林喘了口气:“在花林里看了好久…”
吴玉霜的父亲开设了几家私塾。在她很小的时候,周语林曾经和她一起念过书。
私塾後院有一片树林,种着桃树和李树,每当春天到来,林中群芳如云,落英纷纷,学子们休息时就去看花,秋天时摘取上面的果实,或者嚼吃花瓣,把花瓣带回家洗净了,叫父母包进馅饼里,或者用花瓣泡茶。
学生们坐在花树下三三两两地说着话,或是讲妖jg故事,或是闲话家常。
吴玉霜和周语林也经常去那里看花,但她们不会摘花,也不讲话,她们只是并肩在花林旁的灰石小径上散步,一言不发,共同听着微风吹拂花树,花瓣、树叶和枝g磨擦出的细碎声响,共享着同一缕花香,和同一片清淡寂寥的春se。
花瓣落下来,细小的影子落在两人身上。
其他孩子都回家了,林外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相似的脚步声,吴玉霜一直把这宁静而满足的感觉珍藏在心底。
没有声音的交流,内心却在黑暗中紧密相连,吴玉霜认为自己是以沉默和周语林说话的。
绯紫se的晚霞渐渐暗淡下去的时候,月亮带着温吞的凝蓝se压下夜幕,其中一人才会察觉到天晚了。
“我先回家了。”周语林说。
“明天见。”吴玉霜说。
几乎日日如此。
其实吴玉霜很希望能在晚上和周语林一起散步,但她从来没有提起过。
她梦到过。
吴玉霜望着曾经的好友变得如此虚弱,她不明白人为什麽忽然就会变成这样了,忽然就要凋谢了,其实她明白得很。
“最近我总梦到那时候,我……”周语林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身t不适。
“姐姐休息一会吧…”吴玉霜不忍道:“说话太耗神了。”
周语林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刚歇下一会,吴玉霜就听见隐约有nv子的笑声传来,断断续续,十分扰人。
什麽声音…?
她还只当是哪个不懂事的侍nv,出门循着声音找去,却看见某个房间的房门没有关好,里面流出阵阵不雅的声响。
吴玉霜顺着门缝往里看。
地上散乱着男人的黑金长衫和腰带,还有nv人的红裙,两双鞋颠倒着扣在一起,一只酒杯倒在地上。
床架耸动着,黏腻、急切、热烈的声音扑到耳膜上,吴玉霜很熟悉这种声音。
她推开门。
周语林的丈夫陈公子正在榻上和侍nv纠缠,两人都没穿衣服,一身白r0u贴在一起,汗水彷佛把他们浇注成一尊嵌合起来的双人泥像,他们看起来快要融化了。
看来妻子即将病si并没有搅了陈家少爷的好兴致。
看到吴玉霜,两人的脸上霎时惊愕住了,侍nv躲到被子下面,把脸盖了起来,绣着鲜红莲花的被子在微微发抖。
吴玉霜一言不发,脸上也并没露出什麽表情,惊讶、厌恶、恐惧…这些情绪通通都没有,她的眉头平和得像静夜下的水湾,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
“吴…沈夫人?”陈公子一动不动,脸上还满是惊惑。
吴玉霜走进房间,冷静地弯腰把地上的衣服都捡了起来,然後走出门外,把衣物都丢下了二楼。
一件件衣衫像湍急的流水一样从栏杆上落下来,落到天井中,几个穿着朴素的nv人正在那里洗衣服,她们不明白衣服为何会从天而降,但她们看得出这些衣服很脏。
“你…你g什麽你?!疯子!”
“快帮我把衣服都拿上来!快啊!”
外面传来仆人们忙乱的声音,还有陈氏公子的咒骂声。
吴玉霜回到周语林的卧房,关上房门。
“姐姐,去我家养病吧。”吴玉霜说。
周语林摇了摇头。
“去我家,我给姐姐找最好的大夫——”
周语林笑了,眼神就像看着孩子一样。
“傻妹妹…”
她直直地望着屋顶,屋顶已经被红灯笼压得矮了一截。
“我不去。”
吴玉霜回到家,木木然的,郁郁不乐。
无论她怎麽劝说,周语林都不愿意到她家里来养病。她看周语林实在疲惫,陈家人又对她颇有微词,只能先回来了。
陈家根本是不能待的地方,姐姐继续留在那里,病怎麽能好呢?
吴玉霜愁眉不展,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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