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舞姿和过于急切地使用身体的模样能看出来她并不是什么熟练的舞者,但不知道为什么,斯洛桑只觉得她头发蓬乱、焦急地用目光追逐自己的样子相当可爱。不过这一点倒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在他伸手接住她时,斯洛桑用余光瞥见了两侧的男生的动作。或是有意,或是无意识地,他们刚刚的方向都向着希格依的方向发生了偏转,就好像有那么片刻,他们忘记了自己还有自己的舞伴需要回应。这也难怪,毕竟她是如此美丽,就像是花与月一样,希格依的神态和顾盼之间都只会让人感觉到毋庸置疑的美,而不是让人怀疑她脖子上那条项链的真假,又或者是她的首饰搭配是不是有点糟糕。也许在回味她的身姿的时候,他们会发现她口红过红,手上光秃秃的没有手镯和戒指,扎起头发的只是一根没什么花巧的发带,但这些小小的缺点无伤大雅,反而能衬托出她柔白细嫩的肌肤,窈窕纤细的身形,还有那对蓝眼睛的流光溢彩。斯洛桑垂下眼睛,眼神里浮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希格依就像是依偎在他怀里一般,他嗅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暗香,也感受到了她光裸的膝盖擦过他的裤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四面八方都有舞鞋敲击地板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她靠过来时,鞋跟的哒哒声。下一轮又要开始了,他空闲着的手滑向她的肩膀,稍稍一顿之后,轻轻按在了她的背上。“不要着急,”他说,“跟着我转。”在他们开始跳舞之后,注意着他们两个,或者说斯洛桑的人反而没有那么多了,第一,毕竟这里有很多行走的钱袋子,不管是真是假,斯洛桑已经把一支美丽的鲜花别在自己的领口里招摇过市,就没必要过去自取其辱,第二,则要责怪希格依了——虽然并非她的本意,但的确有许多人把目光投向了她。这其中不乏嫉妒和贬低的,但也有满怀着兴味和欣赏的,只不过后者一旦看到斯洛桑,就会悄悄调转而已。没有心思留意这些的少女急促地喘着气,她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此时此刻只顾拉着斯洛桑的一只袖子,做出强悍的防卫态度出来。不过既然已经凑了过来,斯洛桑也发出了指令,她便选择了听从。下一刻,随着斯洛桑的轻轻一扯,希格依自然地放松了身体,跟随着那股力量的方向旋转起来。她的裙摆像一朵拥有着单重花瓣的花朵一样在她动作的时候绽开,藏在黑色布料里的猩红褶皱得以完全展示自己纯正的色彩,又在下一刻把细细的色带藏了起来。这是斯洛桑选定的款式,低调的同时也不吝啬自己的魅力。为了搭配这些花蕊般纤细的猩红,他的领结和戒指都是红宝石相关配色,在稍微暗淡的地方,它们只是普通而低调的配饰,但在舞池当中,被明亮的月石灯笼所照亮时,布料和戒指主石都呈现出令人惊心动魄的深沉血色。
这种宝石价格不菲,希格依的项链当然没有使用任何一块红宝石,但那上面无论是用来镶嵌的小石头还是最中央的主石,切面都闪亮无比。这些辉帕石和斯洛桑的红宝石戒指配石是同样的材质,事实上,它们出自同一块原石,如果能够把它们同时放在手里观察,这些石头的光泽和颜色都不会有半点偏差。在转身时,希格依尽量稳住了肩部,让项链在锁骨上保持了一个说得过去的静止。在之前这个动作有点艰难,不过现在有了斯洛桑的帮忙,她就放松多了。“项链很适合你。”斯洛桑说道,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它有点过头,各种意义上,“你的脸颊和下巴现在都被它映得亮了——你出汗了。”希格依下意识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她抬起手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场合并不能用手掌或手背来擦脸,手臂也不行。但她的舞裙就注定了她今天与手帕没什么缘分。斯洛桑嘘了一声,他接着一个旋转的机会把她拉近了点,几乎都快把她抱住了,“拉住我,往衣襟底下摸摸,动作小一点。”他穿的是传统的老式搭配,也就是衬衣,一件宽驳头外套,同材质的裤子,希格依按照他的提示把手伸到了驳头下方。她并不敢非常明显地探索,因为斯洛桑的身体正在她的手掌下激烈地动作着,透过说不上厚重的两层布料,她很轻易就能感知到他的肌肉抽紧又放松时所散发出的热量。斯洛桑身上那股低调的香气在这个距离上存在感相当霸道,希格依呼吸起来简直有些发晕,与此同时,他近得让她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她完全没明白斯洛桑让她找些什么。“往里面一点,再上,对。”他指挥着她找到一个小小的,扣紧的圆环,还有被牢牢扣在圆环里面的一条织物。希格依把它抽出来,发现这是一条折迭得很有技巧的暗色手帕,她把它藏在手掌里,轻轻抚平了因为她的动作而翘起的驳头。“用这个擦擦吧。”斯洛桑说道。如果不算上他此时有些粗重的呼吸,他看起来的确是一个友善亲切的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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