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去向圣上请旨,宗人府将我从齐氏宗谱上抹去,我绝无二言。不过,王爷要是说我害死了荇姐儿,这个罪名我不背。”她扬声喊道:“罗嬷嬷,将荇姐儿的脉案取来!”罗嬷嬷忙亲自去正屋,李氏听到厢房的吵嚷,连哭都忘了。罗嬷嬷进来,她掀开了被褥,急道:“出事了,可是王妃出事了?”李氏并不蠢,她以前只是王府的丫鬟,得了齐重渊宠幸之后怀了身孕,生下了荇姐儿。周王妃人虽严厉,只要遵守规矩,本本分分过日子,她从不为难她们。荇姐儿生病,李氏从自然心急如焚,从头到尾寸步不离守着,太医来诊脉,开药,她都在一旁。荇姐儿的脉案药方,药渣,皆有存留。李氏相信周王妃不会害荇姐儿,哪怕贵为亲王女,以后能有幸被封为郡主,也不过是嫁人。公主在大齐都并无权势,只是皇家亲戚而已,何况是郡主。
要是荇姐儿是男儿的话,李氏还会担心一二,周王妃没必要为难一个妾室所出的女儿。周王妃有个三长两短,换个人做王妃,李氏的日子,不一定有现在好过。罗嬷嬷焦急万分,没功夫理会李氏,“王妃要荇姐儿的脉案,快!”李氏哦了声,慌忙取了装脉案的匣子,罗嬷嬷一把夺过,跑回厢房递给了周王妃。周王妃将脉案递到喘着粗气,眼眶血红的齐重渊身前,他看都不看,挥手一把打落在地。齐重渊已经被愤怒淹没,脑中只叫嚣着一件事,她们都看不起他!周王妃手上一空,心也跟着一空,旋即她自嘲地笑了。真是晕了头,齐重渊要是看证据,要是讲理,他何苦会这般?齐重渊紧握着拳,捏得骨头都咯咯响动,微闭着眼,恨不得打烂眼前的一切。这时,青书迎着殷知晦,从院外跑了进来,守在门口的罗嬷嬷见状,差点没哭出声,曲了曲膝,慌忙打开了帘子。殷知晦见势不对,一个箭步到了屋门口,看到齐重渊朝周王妃挥去的拳头,顾不得其他,大声道:“王爷!”拳头到了面前,周王妃耳朵嗡嗡响,瞳孔猛缩,下意识偏开头躲避。殷知晦的喊声,令齐重渊略微清醒了些,手上拳头失了准头,挥了个空。“王爷节哀!”殷知晦只能含糊喊了声,跑进屋搂住了齐重渊的手臂,关心地打量着周王妃,见她只脸色不好,才微微松了口气。齐重渊被殷知晦紧紧抱住,顿时懊恼不已,挣扎着道:“阿愚你要作甚!”殷知晦的力气比齐重渊大,他搂住了没松手,道:“圣上听说筕姐儿的事情,很是伤心,王爷更要保重,振作起精神来。圣上见了伤心过度,便是王爷的不是了。”齐重渊听到圣上,一下清醒了不少,抽回手,看了眼荇姐儿的棺椁,重重哼了声,拂袖大步走了出屋。殷知晦望着静静摆放在条几上的小棺椁,眼里闪过悲悯,叹息了声。待再看向坐在椅子里,挺直脊背的周王妃,殷知晦朝她抬手一礼,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说得无比艰难,最后竟然语窒了。周王妃悲凉地道:“阿愚无需多说,我是周王妃,荇姐儿我会看着安葬。”殷知晦再一礼,道:“有劳王妃,我去看看王爷。”周王妃偏开头,飞快抹去了眼角的泪,“去吧。”殷知晦转身离开,到了齐重渊住的前院。琴音与青书屏声静气守在暖阁门口,此时已入夜,外面冰冷刺骨,两人冻得脸都青了。“你们回屋去暖和一下。”殷知晦低声说了句,掀帘进了屋。齐重渊大马金刀坐在软塌上,斜撇着殷知晦,阴阳怪气地道:“阿愚与你姑母真是像,机敏能干,想必也有一堆要劝解我的话吧?”殷知晦搬了锦凳,坐在他的对面,道:“我先前从政事堂出来,沈相他们言辞之间,对王爷颇为夸赞。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王爷,在眼下的节骨眼上,王爷与王妃,当是伉俪情深。”齐重渊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道:“薛氏可恶,那是我的亲生骨肉,就算不是她害死了荇姐儿,要是她对荇姐儿能多几分看顾,荇姐儿又岂会生了病,小小年纪就夭折了。先前我就在打算,将府里的铺子交给文氏,被赈灾的事情耽搁了,现在空了下来,我正好将此事做了。还有蕤姐儿,不若将她一并送给文氏抚养。”殷知晦倒吸了口凉气,不动声色转开了话题:“这件事不急。王爷这次差使当得漂亮,秦王与福王定会嫉妒,回府之后,不知会如何发疯。荇姐儿没了,王爷伤心得很,他们肯定要借机看笑话。王爷莫要回击,只管伤心自己的,圣上见了,他们定会讨不了好。”齐重渊顿时一喜,摩拳擦掌道:“好他个老大老三,自己的侄女没了,不见半点伤心,还要趁机落井下石,且看我收拾他们!”殷知晦静默了片刻,道:“王爷莫要忘记了伤心。”齐重渊立刻拉下了脸,恼怒地道:“我怎会忘记了伤心,荇姐儿没了,我当然伤心!只荇姐儿不过是稚童,我要是伤心过度,就是折了她的阴寿。”殷知晦望着齐重渊,胸口着实堵得慌,千言万语,惟化作了一声叹息。荇姐儿的棺椁被送了出去, 李氏哭得肝肠寸断。周王妃看了她片刻,一言不发离开了兰草院。罗嬷嬷扎着手跟在后面,看到周王妃的身子晃了晃, 连忙上前搀扶, 却被她拂开了手。“我自己能走。”齐重渊指着她鼻子骂,骂她, 骂薛氏, 他们都是仰仗着他鼻息而活, 都是仰仗着周王这个封号而活。哪怕是她这个亲王妃,封号也是因着他。虽说,事实的确如此。可是, 这不公平,天大的不公平!凭什么,由谁定下的世俗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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