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之责,规劝多了惹人厌。齐重渊连殷贵妃的话都不耐烦听,何况是太子妃。太子妃固执,罗嬷嬷也不敢多劝,劝了便与她一样,会惹来厌弃。雪红听得垂头丧气,脚一下没一下踢着青石地面,一声声叹气。
罗嬷嬷斜乜着她,小声训斥道:“瞧你这丧气样,什么良娣良媛,能越得过太子妃去!那文氏被封为良娣,什么望湖院,小厨房,照样得在太子妃面前伏低做小,坐在太子妃脚下的小杌子上。”雪红勉强站直了身,挤出一丝笑,不安道:“嬷嬷,我觉着文良娣真正厉害。张良娣也就算了,她生了儿子。文良娣一个乡下来的寡妇,无儿女傍身,比起府里的老人,她跟着殿下的时日最短,占了仅有两个良娣位的一个位置。以后待殿下登基,就算封不了贵妃,一个正妃肯定少不了。”罗嬷嬷被说得有些心慌,她怒瞪过去,咬牙道:“还有皇太孙呢!那可是圣上亲自立的皇太孙!”圣上早就立了先太子,可惜早逝了。齐重渊尚未登基,皇太孙年幼,还早得很,太久远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大逆不道的话,雪红打死都不会说,她掩饰着转过身,掀起门帘看进去。太子妃依然伏在那里,不过她的肩膀已经没有动,像是哭累睡着了。雪红担心太子妃受凉,拉上罗嬷嬷进屋,轻手轻脚取了锦被,正准备替太子妃盖上,太子妃缓缓起了身。罗嬷嬷打量着太子妃红肿的双眼,比纸还苍白的脸,心疼地道:“雪红,快去打水伺候太子妃更洗。”雪红赶忙出去了,太子妃也没反对,坐在那里直直望着前面片刻,起身走向净房。更洗出来,太子妃看上去好了些,只眼睛依旧红肿着。罗嬷嬷摆着饭食,道:“老奴让丫鬟陪着福姐儿用饭了,福姐儿聪明孝顺,看到太子妃精力不济,恐会心疼。”太子妃哑声问道:“福姐儿的大字可写完了?”罗嬷嬷顿了下,放下手上的碗,斟酌着劝道:“福姐儿已经认得了许多字,太子妃都夸她,皇太孙在福姐儿这个年纪,都没她学得快,学得多。福姐儿手腕力气不足,又正是淘气的年岁,大字写不完,待午睡起来,再让她补上便是。太子妃先用饭,天气冷,仔细饭菜凉了,吃坏了身子。”太子妃冷冷盯着罗嬷嬷,厉声道:“你去,亲自盯着,福姐儿的大字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用饭歇息!罗嬷嬷,我的话,以后不想再说,管家理事样样精通。得配天底下最好的儿郎,琴瑟和鸣一辈子!略微吃了几口饭,喝了小半碗汤,太子妃实在没有胃口,放下筷子对雪红道:“你去将李大掌柜请来,我有话同他说。”雪红应是出了府,太子妃午歇起来,李大掌柜已带着一堆账本到竹苑候着了。李大掌柜上前请安,将账本放在太子妃手边的案几上,道:“太子妃,这是今年的总账目,前两日将将理好,准备送来请太子妃过目,听说府里李良绨没了,太子妃定是忙碌,便没来打扰。”太子妃随手翻了下账本,道:“你的账一向清楚,这些不急,你先坐,我有些事情同你说。”李大掌柜在下首椅子里坐了,觑着太子妃浮肿的眼皮,心里转了几圈,只道:“太子妃只管吩咐便是。”太子妃把要李大掌柜管着府里铺子庄子的事情说了,“许氏你也清楚,一个乡下来的妇人,以前大字都不识几个,能有什么本事,你暂且留着她,随便寻个错处,打发了就是。”能将太子府的铺子庄子一并管着,当然是大好之事。只是李大掌柜一向谨慎,他与文素素打过交道,许梨花是文素素的人,要是动了许梨花,就是惹到了文素素。李大掌柜不敢掉以轻心,犹豫着道:“太子妃,太子府的铺子庄子,按照规矩,日后将会并入内藏库,只是代为看管一段时日而已。太子妃何须拿过来,革了许氏的差使,伤了与文良娣的和气。”太子妃呵呵道:“你都称文良娣了,她何德何能被封为良娣?应当不只是我这般想,估计全京城人都这般想,不知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们之间,从她进府之后,就已经没了和气!”得知文素素被封为良娣,李大掌柜其实半点都不意外,文素素有本事,得齐重渊的宠爱,又不是被封为太子妃,以后会母仪天下,只一个良娣而已。李大掌柜多少也猜到了些圣上的用意,圣上要平衡,便抬了没背景的文素素,免得太子妃一家独大。铺子庄子以后虽说要并入内藏库,账目到了他们手上,可操作的地方多了去,一间只剩下空壳的铺子庄子,也是铺子庄子。李大掌柜思索之后,问道:“太子妃,此事殿下可同意了?”太子妃嘴角浮起嘲讽的笑,淡淡道:“殿下监国,管着的是天下大事。几间铺子庄子而已,只要不让殿下缺了银子花销,殿下哪会过问这些小事。”齐重渊以前只管从丰裕行支取银子,从不管账上可有银子,李大掌柜跟着讪笑,道:“太子妃,可要与老太爷商议之后再定?”太子妃皱眉,道:“祖父年岁大了,天气又冷,大哥已经足够让祖父头疼,此事还是不要去让祖父操心。对了,大哥来账上支取银子,你别理会他,拿着他打下欠条来讨账的,你让他到太子府来,向我讨要!”上午时李大掌柜还替薛恽还了三百两银子的账,令他头疼不已。太子妃也是气话,要真是敢到太子府来讨账,事情闹大了不说,对方也不是等闲之人。李大掌柜心道有了铺子庄子在手,百两银子而已,薛恽挥霍就挥霍,又不是供不起。年底正是买卖红火的时候,越早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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