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停下脚步喘息。
不经意抬起头,承庆殿的重檐庑殿顶立在乌云下,两侧垂脊的一排蹲兽,一动不动镇守着,驱逐邪魔魑魅魉魍。曾经最威严的承庆殿,黄瓦红墙,依旧华丽巍峨。兴许是天气,施仲夫总感到承庆殿灰扑扑,如久无人居住的宅邸,失去了生机,很快便会腐烂。承庆殿早已门可罗雀,朝臣官员眼里早就只有承明殿!施仲夫心头惨痛,自从文素素将中宫与明华宫并为一起,改做承明殿,以殿,而后宫嫔妃所居住的宫称时,她的用意就昭然若揭。风雨欲来,施仲夫望着垂在承庆殿顶的乌云,惨烈一笑,亲自前去了太学。太学不比立国之初,除了京城的达官贵人,地方州府五品以上的子孙,以及州府举荐品学兼优的学生也能入学。太学学生无需科举,经过一系列科举考核之后,便能出仕为官。地方州府州府举荐入学的学生,资质参差不齐,多为地方豪富世家子孙。久而久之,太学的学生非富即贵。施仲夫两个儿子都靠着恩荫出了仕,分别在地方州府出任知府,知县。长孙施道悯则入了太学,考核出仕,比起靠着恩荫出仕勉强要硬气些。到了太学一问,施道悯这几日告病,没来上学。施仲夫前后一想,忙稳住心神,匆匆赶回府一问,施道悯并不在府里,也没听过他生病之事。“混账东西,出去找,他敢不听话,直接给他捆回来!”施仲夫怒吼,吓得小厮赶忙出去,分头去找施道悯。小厮仆从找遍了平时京城纨绔喜欢去的瓦子,酒楼,皆没找到施道悯。雨终于从乌云中坠落,噼里啪啦打在屋顶,没多时便汇聚成水流,从瓦当倾泻下来。宽敞的花厅里,香气扑鼻,凉意阵阵。歌伎伴着丝乐,唱着靡靡之音,伴着她的声音,一群人行酒令,推杯换盏快活得很。吃得多了,嫌弃太热,干脆脱了衣袍,光着膀子喊道:“换大碗来,这样吃才爽快!”洪运善立刻吩咐了下去,丫鬟仆从们捧来了大碗,换走了小酒盏。璟郡王今日没吃几杯酒,他很是不耐烦将丫鬟手推开了,端着小酒盏抿着。洪运善见状,赶忙挥手让丫鬟退开,提壶替璟郡王斟酒:“王爷可是遇到了烦心事?”施道悯与璟郡王算得上交好,吭哧笑了起来,揶揄道:“你别多问,王爷的烦心事,你可解决不了。”璟郡王斜撇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继续吃着闷酒。史鹄颇能察言观色,他朝洪运善暗自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走到了一旁。没多时,洪运善也跟了过来,正厅里吵得很,史鹄便示意他去屋外。雨下得哗啦啦,庭院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雨水,名贵的花木被打得东倒西歪,洪运善眼都不眨。几盆花草而已,京城他的宅子里,墙脚随便长的花草,都是叫得上名号的奇花异草。银子算什么,洪氏有多少盐,就有多少银子!而盐场的盐取之不竭,洪氏便有用不完的银子!他的差使迟迟未决,洪运善观江南道的局势,估计自己的差使难了。眼见其他新科进士得了差使离京,洪运善与史鹄等一众人,聚在一起商议对策。太后文素素当政,只有她退位,齐瑞亲政,他们众人,乃至江南道的世家大族,方能有喘息的时机!太学的学生虽是考核出仕,他们这群新科士子都无官可做,他们也难说。何况朝中局势胶着,朝臣官员都不一定能保住官职!洪运善与史鹄他们一起琢磨,撒钱攀附上了璟郡王与施道悯,一众太学的世家子弟。史鹄让伺候的仆从离得远了些,低声道:“王爷兴致不高,你可知道为何?”“我也纳闷,王爷连酒都没吃口。我寻思着,也没人得罪王爷,惹了王爷不快。不过,我瞧着施大少爷好似知晓究竟。”洪运善眉头皱起来,思索道:“先前他们来的时候,王爷好似就心事重重。”史鹄道:“王爷与圣上最最要好,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多靠王爷,可不能出了差错。”洪运善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头一热,道:“你说得是。王爷不好问,问问施大少爷。我那里还有副画圣的画,施大少爷上次就赞不绝口。你去将施大少爷叫到旁边的屋子,我去拿画!”史鹄应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眼神复杂看了眼洪运善。商贾而已!史鹄暗暗咬牙切齿骂了句,对洪运善的出手豪绰,嫉妒,又鄙夷。可恨的是,还得仰仗着他的银子开路,只能硬生生忍了。洪运善去取了画来,史鹄也将施道悯带到了偏屋,他走到上首坐下,瘫倒在椅子里,抖着腿,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弄得这般神秘兮兮?”史鹄赔笑,“正厅里吵得很,施大少爷出身清贵,哪耐烦与大家一起胡闹,在这里能清净说几句话。”洪运善手上拿着画轴展开,笑道:“这幅画,上次人多,施大少爷只点评了几句,我听得开了窍,又没能开窍,想请施大少爷再点评几句。”施道悯下巴朝外点了点,道:“下着雨呢,暗沉沉的天赏什么画!”话虽如此,他看到展开在面前的画,眼珠巴在画上,半晌都没能挪开。史鹄看了眼洪运善,道:“王爷瞧上去心事重重,我们恐未能伺候周到,得罪了王爷而不自知。施大少爷与王爷交好,可能指点我们一二?”施道悯总算移开了目光,掀起眼皮斜乜了两人一眼,指尖摩挲了几下,眼神不由自主再飘到了画上。“能有什么大事,大丈夫当成家立业。王爷今年虚岁已十七,尚未说亲。圣上比王爷年长两个月,都尚未选后,王爷自然不敢在圣上之前定亲。王爷等得起,就算到了七老八十,照样能娶年轻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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