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起眼中凝着赤红的血丝,他与辛月影对视片刻,那双犹如深渊一样的眼,有种莫名的力量将她往里拉扯。
他缓缓放开了手。
“守好他!”辛月影对霍齐道。
沈清起:“去去陪她!山中危险!”
“二爷!那丫头鬼灵精,她不会有事!”霍齐沉声道。
“去陪她!”他闷哼一声,双膝的彻骨疼痛,将他骤然拉至那冰凉的炼狱之中去,一道闪电,照亮了沈清起的脸,他凄声大喝:“去陪她!你聋了吗!?”
霍齐满脸泪痕:“二爷!如果她有半分差池,我拿命赔给你!”
辛月影不顾一切的奔跑在林里。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雷声滚滚,闪电乱撤。
黑暗幽深的林子在闪电的映照下时黑时白。
滂沱的雨水将辛月影浇透了,她一向怕黑的,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瘸马。
她狂奔着,一脚踹开了瘸马的大门。
瘸马没睡,桌前放着一滩细细白白的粉末,他正研究着毒药的製作流程,还以为捕快到家了,他惊从坐起,大叫,“谁?!干什么的?!”
“跟我去救人!我给你钱!”辛月影湿漉漉的:“我是辛氏,我白日来过!求你去救我丈夫!”
这毫无预兆的雨,打破了所有的秩序。
瘸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活儿了,他急忙点头,抓了把伞,提着药箱子把房门锁好,撑着雨伞跟在辛月影身后。
辛月影跑得极快:“你快跟上啊!”
瘸马就一条腿走路,在一条泥泞的地上撑着雨伞:“你慢着点,打伞啊!打伞!”
“你快跟上啊!”
“你慢着点啊!我就一条腿!”
“你快跟上啊!”
“”
瘸马抵达偏远的沈家时,他一条好腿也快残了。
沈清起已经疼昏过去了,他人事不省的躺在炕上。
瘸马撩起帘子进了屋,一瞧炕上躺了两个男人,他下意识看向湿漉漉的辛月影:“治哪个?”
“治他!”辛月影将沈清起的被子撩起来,替他将裤腿试着挽上去。
“呀!”她的手跟着抖了抖:“他的腿肿了好多!撩不上去了!”
“我去拿剪子!”霍齐拿来了剪子。
瘸马一瞧,转头从自己药箱子拿出了针灸包。
他腕子一甩,针灸包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瘸马捏起一根没比筷子细多少的银针,移目看向霍齐:“取火来。”
“你要干什么!?”霍齐和辛月影异口同声的问他。
“放血。”瘸马移目,挺直脊梁,回得铿锵有力:“放毒血!”
霍齐死盯着那根银针,大概是拿不准了,看向辛月影:“怎么办?”
“听他的。”辛月影攥了攥手。
霍齐转身掌灯而来,瘸马将银针于灯下烤,移目看向霍齐:“摁住他的腿!”
霍齐如是照做。
瘸马眸光沉沉,利落下针,银针猛刺沈清起红肿的膝盖。
骇得辛月影捂嘴倒退。
黑色黏稠的血,伴着黄色的溃脓泊泊涌出,辛月影吓得将脊背贴在墙面上。
沈清起闷哼着醒来,他的表情极为虚弱,他却竭力撑起头颅,对辛月影一字一句道:“你出去。”
“什么?!”辛月影下意识的看向沈清起这边,她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瘸马沉声道:“你丈夫怕你受惊,让你出去!”
“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看着,我能帮手。”她试着过去,抖着手想过去帮忙,可颤抖的声音却把她出卖了。
“我无妨。”他沉声道:“出去吧,别看这个。”
真是奇怪,他这般痛楚之下,竟然反过头来安慰着她。
辛月影佯装镇静的出了房间,她却一直站在门帘后面。
她屏息凝神的听,听着沈清起的闷哼声,这轻飘飘的声音,在辛月影的耳朵里,甚至盖过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后半夜时,里面安静了,沈清起大概是睡下了。
霍齐挑帘走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筋疲力尽的顺着墙根蹲下,他粗糙的大手揉了一把脸,声音艰涩的说:“我们二爷从前最不怕疼的。”他恍惚的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长的箭,从肩膀横穿,他自己徒手拔出来,一声没吭过。”
他昂头,直勾勾的盯着辛月影:“如今他疼得浑身颤抖,那得是有多疼啊?”
辛月影无声的望着霍齐。
瘸马唤了霍齐去熬药热敷,霍齐扶着墙站起身,又进去帮手了。
他们在里面架了小灶,很快有药味弥漫在辛月影的鼻尖,她听见里面的瘸马于心不忍的声音:“怎么这般严重呢?他的骨头都尽数敲碎了。”
辛月影的心猛地一颤。
骨头敲碎。
她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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