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齐挤出个笑脸:“二爷,咱先用饭吧,都跟您说了,她回娘家住几天。”
沈清起目光邈远,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像是喃喃自语,“真有意思,她还有娘家。”
霍齐:“她家就在辛家庄。”
沈清起敛住微笑,目光犀利,“她的家,绝非辛家庄。”
霍齐和谢阿生目光惶惑的望着沈清起。
沈清起淡淡道:“霍齐,你近来可真是越发的胆大了。”他顿住,冷眼看着他:“还不说实话么?”
瘸马家对面有一颗歪脖子树。
辛月影正蹲在树下埋头啃干粮,远处有轮椅挪动的声音,她一扭头,见得沈清起挽着轮椅来在她的面前了。
她吃惊的看着他。
就说霍齐靠不住吧,但也没这么靠不住的吧?!这才几个时辰,统统老实交代了?!
沈清起:“大半夜不睡,跑这里盯梢来了?”他倾身,将她手里的干粮夺走了:“回去用饭。”
“我得在这守着。”她不走。
沈清起:“他暂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辛月影完全不信,尤其是当她今日亲眼见过瘸马发疯的情景。
沈清起:“你倘若当真想来,白日里来看一眼就行,当你什么时候看到他买了平日舍不得买的衣衫,或是拎着一壶好酒,又或下馆子去吃了一顿丰盛的佳肴,那便是他该动手的时候。”
辛月影:“他会么?”
沈清点头:“一个人的情绪积压到一定地步才会爆发,他今日跟你说了许多话,应该是说痛快了不少,暂且到不了那一步。”
辛月影觉得沈清起说的有道理,她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推开篱笆院,趴到门板上去听,里面果然传来了瘸马的鼾声。
她这才放了心,拍拍胸口,扭头望着沈清起笑了。
二人相视一笑。
辛月影走过去,很自然的推着沈清起的轮椅。
夜里的山庄静谧。两个人无声的朝着山里走。
“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沈清起淡淡的问她,眸光却紧紧盯着手里干巴巴的干粮。
辛月影:“什么怎么打算的?”
沈清起迟疑了一阵,像是下了个决心才开口:“白天呢?你本打算睡在哪里?”
辛月影:“去宋姨那补一觉呗,或是就在那树下睡会,都无所谓。”
沈清起微微垂着脸,声音低沉:“有所谓的。”
“嗯?”辛月影歪歪头。
她没有看到沈清起紧抿的唇,也没有看到他垂着眼哀伤的望着自己的两条腿,他极力的克制着什么,喉头轻轻滚动,最终他漫不经心的说:“你这般可怜,到时候被旁人看了去,更要说我苛待了你。”
“嘁,管他们说什么。”辛月影摇摇头,“能治好你的腿就行,就算治不好了,只要能别一直那么疼也是行的,而且我告诉你嗷,你有疼痛的感觉,这就比不疼的要好,知道吗,这说明你神经线还没坏死。”
沈清起听不懂什么是神经线,但他只知道一点,她是这世上唯一肯跟她说真话的人。
他记得自己从大狱里出来之后,所有人都避讳着。
他们甚至不敢提到腿这个字,更不敢说跑,或是走。
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呵护他的自尊。
可没人知道,他的自尊早就在那个大狱之中被尽数敲碎了。
辛月影推着沈清起一路回了家。
她吃好了饭,去灶房沐了浴,准备睡下的时候,发现沈清起还在院中忙着编轮椅。
“我帮你吧。”她走过去。
“不用。”他说,“我反正也不困,你去睡吧。”
辛月影疑惑地望着沈清起,她歪歪头,乌溜溜的眼睛噙满好奇和打量。
沈清起也抬眼看她,他突然觉得她很像隻小狗儿。
是的,就是小狗。
他从前养过一隻小奶狗,也是这样喜欢蹲在自己的面前,遇到让它感到费解的事情,它会歪着头,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打量着他。
他展颜笑了,温声道:“去睡觉,听话。”
辛月影便乖乖站起来回屋了。
翌日清晨醒来,照旧是日上三竿。
外面还有干活的响动。
她打了个哈欠,挠挠自己的鸡窝头,不经意一瞥,瞧见屋子里竟然有了新家具。
是一台雕花的梳妆台,她穿鞋下了地,走过去,见得妆台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妆奁,她伸手将妆奁盒子打开,里头整齐的码放着沈清起为她买来的各类首饰。
“你醒了?”
沈清起挽着轮椅进来。
毒药的製作流程
沈清起猝不及防的声音使得辛月影有些局促。
“啊?”辛月影下意识瞟了一眼镜台,照见镜中的自己睡得肿起的死鱼眼,以及脑袋顶的鸡窝头,往下再看看,身上穿着的衣裳睡得满身褶,她凌乱的抬手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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