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看了他一眼,叹声气:“你怎么就忘了我嘱咐你的话了呢,你说说咱们都是普通人家,你们家沾了放印子钱的,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沈云起一句话不说。
大李从怀里摸出了一钱银子,塞进沈云起手里。
他也不富裕,这是他一天的工钱:“拿着。”
沈云起不拿。
良久之后,道士也走了,只有这几个筑工陪着沈云起枯坐。
金楼的两个护院远远把守,看着他们这边。
有个筑工道:“他嫂子人真不错,宁肯找放印子钱的去借,也没不管他,这可是嫂子,不是亲姐。”
大李:“那可不是么,我就说他嫂子真是少有,老杨你见过吧?她媳妇竟然让他弟弟去”
“王八蛋!!!”
远方传来辛月影的一声暴喝,杨木匠也跟来了,追她身后,让她先冷静。
辛月影无法冷静,朝着沈云起这边衝过来,毫无血色的脸,两隻手死死攥着沈云起的衣襟,她狰狞的笑:
“掏大粪去吧,好弟弟,嗯?”
“谁招你了,泼他一脸大粪,好不好呀?”
“别用七宝琉璃瓶敲他脑袋呀!!!”
沈云起坐在地上,垂着眼,也不看辛月影,任凭她扯他衣襟。
“是不是存心来败我的家业的,我与你到底是什么血海深仇?值得你这么坑我?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了吧!?”她狰狞的质问。
“让你不要扎了老铁的心,你就开了老铁的瓢?”
“算上老铁的药费,拢共三百五十两,你给我掏大粪去,慢慢还这笔帐!”
沈云起站起来了:“掏就掏!”
“这你说的!”辛月影看向杨木匠:“老杨!帮我问问你媳妇儿,具体是怎么个掏法,去哪面试,何时上岗?”
老杨一怔,知她没心情说笑,连忙解释:“不是掏大粪,是挑大粪。”
辛月影瞪着沈云起说话:
“是掏是挑无所谓!你明天就给我去!那里都是大粪,你跟谁打了架,俩人滚在大粪池子里撒开了练去!没有值钱的东西供你砸!”
沈云起一甩膀子,挣开了辛月影的手,朝着家里的方向回去。
辛月影追在沈云起身后骂骂咧咧。
筑工看傻了眼,大李移目看着老杨,“其实,我觉得你媳妇还是有先见之明,至少挑大粪惹了事不用赔钱。”
老杨:“”
半山腰,回荡着辛月影骂骂咧咧的声音。
就连孟家都亮了一盏小灯,窗户开道逢,窗纸映出竖着一串脑袋瓜,两个大人在上头,俩小脑袋瓜在下。
沈云起终于被骂急了,豁然回头:
“一千一百两,我终有一日会连本带利还你!”
辛月影一愣,眼睛渐渐放大:“怎么是一千一百两呢?”
“不是还有之前那七百五十两么?”
呜呜呜,他妈的,忘了这茬。
加在一起破千了。
辛月影两眼一翻,仰头栽过去了。
沈家,孤灯,卧炕。
辛月影朦胧醒转,口中喃喃:
“醒来双眼已迷茫,人卧炕,灯昏黄,千两白银,心里很拔凉。千两能行几多事,不敢想,望房梁。
拢共一千一百两,打水漂,开人瓢。一不思过,二不仓皇。还有脸跟我嚷嚷,吞金兽,白眼狼!!!”
瘸马探头瞅瞅:“还挺内秀,居然会做诗,还是首江城子,看来问题不大。”
沈清起皱眉,这看着不太像问题不大的样子。
后半夜,只有沈清起守在这里,他轻轻将辛月影的头托起,给她喂了杯水。
她仍盯着房梁,水顺着她的唇角往下淌。
沈清起将饭菜去热了,夹了一块她往日最爱吃的红烧肉,轻轻吹了吹,放在辛月影的唇边。
她嘴边沾着油腥,动也不动。
沈清起也没吵她,夜里,饭菜凉了,他担心她肚子饿,出去给她热饭。
将饭菜逐一放进锅里,擦火石时,沈云起过来了。
沈云起蹲在灶眼旁边,“我来,你歇着。”
沈清起没理他,稍稍抬手,避开了沈云起探过来的手。
沈云起蹲下:“哥,你别生气了。”
沈清起垂着眼,一言不发的燃了灶。
沈云起:“她太吵了!我实在没忍住,才还嘴的!她叨叨我一路!”
沈清起冷眼看向沈云起。
沈云起登时闭了嘴。
沈清起往灶眼里扔了把火,坐直身。
沈云起见二哥不理他,不再自讨没趣,站起身,扭头往外走。
沈清起:“你适才说,那金楼的郭掌柜是府尹的小舅子?”
“对。”
刀疤不可能直接与府尹能联系到。他们之间必然还有一层。
陆县令派关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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