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问询,听说殷无执跑去了御花园里,便带人行往。
“阿执?”
殷无执躺在桂花树上,嫩黄的花云掩蔽了他的身影,也挡住了他木然的面庞。
文太后路过了树下:“阿执?我有事与你谈,出来好不好?”
树上的殷无执一脸自闭,一动不动。
完美学到了丧批的精髓。
这厢,丧批垂着手,把脸搁在桌案上瘫着,同样开始放空。
天越来越亮,文太后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儿,都未能寻到殷无执,只能先行离开。
她走后,殷无执在桂花树上翻了个身。
姜悟的脸又在桌案上滚了一下,搁在桌上的脸从这边换到了那边。
然后,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花云颤动,殷无执将盖住脸的宽袖拿下,半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倾泻的天光。
如果他不回去,那家伙一定会一直呆在御书房里,说不定又会随便找个地方睡了,万一着凉……又要给人添麻烦。
深吸一口气,翻身自桂树上跃下。
御书房里,有人来到姜悟身边,轻轻把毯子搭在了他身上。
一隻手扳住他的肩膀,又小心翼翼扶起他的脸放在肩头,然后,手掌探下膝盖,将人托抱而起。
御书房房门大开,殷无执站在阶下。
他看了看十六,又看了看对方怀里的丧批。
“?”
真是多虑了。
不管他在什么地方睡着,都不会着凉的,在外面有无数宫奴,在奴才们不方便进入的御书房里,也有暗卫如影随形。
十六抬步走下台阶,发觉殷无执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
他是影卫,也是死士,半张脸皆藏在面具后面。像他这样的人,是不该出现在阳光下,也不该未经主人传唤便自主现身。
因为这样可能会泄露他的身份,也会给主人带来潜藏的危险。
殷无执道:“这种事,以后就交给我吧。”
他凝望着面前带着青色面具的影卫,后者微微垂眸,听话地把天子交到他的手里。殷无执手臂一沉,怀里转瞬被熟悉的桂花香填满。
殷无执低头看向怀里没骨头的家伙,道:“头。”
十六伸手,轻轻把天子耷拉下去的脑袋扶起来,在殷无执的肩膀找到着力点。
真是面条人。
殷无执看着扶正姜悟脑袋的那隻手,虽缺了半根小指,但举止却相当小心,隐隐有些呵护的意味。
做完这一切,便重新消失在阳光下。
殷无执收回逗留在阴影处的视线,抱着姜悟转身,重新回了寝殿。
这世上有多少人,在默默无闻地守护他,又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地为他送命。
丧批的脑袋被安放在软枕上,殷无执拨开他贴在面上的长发,盯着他人中的伤口看了片刻。
取来清水细细擦拭,再重新将两处掐出血的地方都换了药,殷无执握住他淤青未褪的腕子,神色微凝。
“殿下。”齐瀚渺的声音传来:“文太后带来的燕窝,说要送给世子和陛下食用,奴才方才叫人热了一下,您吃点儿?”
“先放着。”殷无执随口道:“姚太后是不是不太喜欢陛下?”
齐瀚渺稳稳将燕窝放下,转过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笑:“世子殿下说的哪里话,陛下可是姚太后亲子,如今荣登大宝,姚太后疼他还来不及呢。”
殷无执瞥他:“给使也是忠心为主之人,日后我若留在宫中,难免时常共事,若一直这样遮遮掩掩,只怕难合得来。”
齐瀚渺吃了一惊:“世子殿下,决定要留在陛下身边了?”
殷无执脸色一寒:“陛下非要强留,我还能抗旨不成?”
“殿下说的有理。”齐瀚渺感慨道:“陛下强留殿下,殿下还对他这般上心,老天果真是厚爱陛下的。”
“……”殷无执莫名气不顺:“少转移话题,姚太后与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殷王世子,还真是不好忽悠。齐瀚渺摇了摇头:“不是奴才不说,只是先帝临终前下令,此事不准再议,连陛下都发誓不会再提。”
殷无执的指腹擦过姜悟腕子上的伤,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她以前,是不是对陛下很不好?”
您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齐瀚渺上前两步,压低声音:“殿下慎言,当心引来杀身之祸。”
他讳莫如深,殷无执心中却更有计较。今日一早,姚姬喊姜悟起床的时候,掐他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所为,殷无执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
什么三岁便卯时起床,那个年纪的小孩子,便是再爱读书,也不可能自律至此。更不要提这懒鬼……这懒鬼,如今这副死相,怕不是被生母残害,身心受创所致。
他又看向姜悟颈部的伤痕。
守备森严的皇宫之中,何人能近得了他的身?若当真是刺客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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