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三个人排练完一遍,都没说话。
显而易见,刚刚合的那一遍,三个人都不太满意,也都不怎么在状态。
江岌放下吉他:“先休息一下,我也改改乐谱。”
他说完,站起身,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拿过了乐谱。
已经废掉几版乐谱他记不清了,总之从秦青卓那儿回来之后,写歌这事儿就一直没顺利过。
脑中闪过秦青卓说的那句话——“不管多躁动的音乐,创作的过程总是要宁静的”,他拿过茶几上的半盒烟,握在手里,却一直没抽。
这半盒烟一个多月前就被他放在这儿了,从那场音乐节回来之后,他就没再抽过烟,也没犯过烟瘾,但这两天却忽然又有些想抽烟了。
只是每次拿起烟盒,都会想到秦青卓微蹙着眉说出的那句“江岌,别再抽烟了”,于是他又压下了这个念头。
秦青卓现在怎么样了?江岌不知道。
这两天,他给秦青卓发过消息,但秦青卓没回,也给他打过电话,但秦青卓没接。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振了一下,与此同时,钟扬和彭可诗的手机也振了一下。
应该是节目组发来的群消息,江岌没理,他现在没心情管这些事。
“我靠!”坐在台球桌上的钟扬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忽然抬高了音量震惊道,“青卓哥要退出节目了?!”
江岌眉心一皱,抬眼看向他:“什么?”
“嘉姐刚发的消息,”钟扬语气中震惊未消,“说从下期开始,咱们队的导师换成杜和丰了!”
江岌放下烟盒,伸手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彭可诗也拿过手机查看消息。
节目群里,陈嘉把话说得很明确:“从下期节目开始,秦青卓老师将不会继续参加节目录制,由杜和丰老师接替秦老师的导师位置。杜老师的邮件地址稍后会单独发给相应乐队,大家有音乐方面的问题可以通过邮件跟他联系。”
钟扬从台球桌上跳了下来,反应激烈:
“为什么啊,他怎么都不跟我们提前说啊!”
“是不是施尧逼他退的,施尧这个孙子!”
“青卓哥退了,那我们也退,我不想参加这破节目了!”
彭可诗还算镇静,抬头看向江岌:“江岌,青卓哥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吗?”
江岌没说话,只是眉心紧蹙地看着那条消息。
方才还平常的面色忽然冷了下来,冷得如同覆了一层薄霜。
几秒钟后,他霍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
“哎——”钟扬扭头看着他,“你去哪儿?”
江岌没回答,大步走到门口下了楼梯。
今晚黄莺面试的新驻唱来试唱,但红麓酒吧内外仍聚集了不少特意来看江岌的人。
从江岌走下楼梯,再到他开门走出酒吧,这一段路上,围绕在他周围的尖叫声就没停过。
江岌始终没什么反应,抄着兜,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快步穿过人群。
他走到摩托车旁边,俯身开了车锁。有人走过来问他能不能合照和签名,也有人举着手机对着他拍个不停,他都没理,面色微沉地跨坐上摩托车,拧动油门驶出了红麓斜街。
正值晚间通勤时段,马路上的车流挤挤挨挨,缓慢蠕动。
江岌微躬着身目视前方,一路左冲右突地超了好几辆车。
身后鸣笛声响成一片,他心里装着事,对什么都仿若未闻。
这两天,他给秦青卓发过的消息、打过的电话全都没有回应,他已经隐约察觉到秦青卓在躲着自己。
但他还是忍住了没去找秦青卓问清楚,因为他想到了那晚秦青卓苍白的面色,想到了他那副疲惫的模样,他说服自己秦青卓可能在躲着所有人,秦青卓只是想自己安静地待一阵子。
直到刚刚看到节目组发的那条“秦青卓退出节目”的消息,他才完全确定下来,秦青卓就是在躲着自己——否则为什么连退出节目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没跟自己提前说过,反而要让自己从节目组得知这个消息?
必须要在今晚见到秦青卓,江岌骑着摩托车想。
十几分钟后,摩托车停到秦青卓的别墅前,江岌走上台阶,抬手按了门铃。
跟上次过来一样,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他有些烦躁地又接连按了几下,门铃响个不停,但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江岌没在门口逗留太长时间,骑上摩托车,又驶往秦青卓的工作室。
十月底,空气中的凉意已十分明显。老街两旁,枝头上微枯的树叶随风簌簌摇动。
那栋素白的小洋楼隐在沉沉的暮色之中,沉静而雅致。
江岌推开玻璃门,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孩栗子正跟另外一个年轻女孩聊天。
见到走进来的江岌,两人皆是一愣,然后栗子站了起来:“江岌,过来有事?”
“秦青卓在不在?”江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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