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静下来,秦青卓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听不见了,还是江岌已经走得太远了。
逼问结束了,全都结束了,应该松一口气了。
以江岌的性子,说出口话,他会做到的。
这段日子里心神不宁的失控状态也终于可以彻底摆脱了,又能够变回以往那个平和冷静、处事镇定的秦青卓。
是啊……明明应该松一口气的,但为什么却觉得心里更堵了呢?
双耳的耳鸣愈发响得聒噪,响得秦青卓无法镇静下来,只觉得耳朵堵、胸口更堵。
那种无力的疲竭感又一次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他后背倚上墙壁,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那让人难以忍受的耳鸣声才弱下去了一点,他竭力平复了自己的状态,睁开眼,直起身缓慢地往回走。
走上工作室前的台阶,秦青卓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坐在屋里的栗子站起身,倾过上半身压到前台桌上,有些八卦地看着他:“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被找到?”
秦青卓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青卓,你都不知道,这小孩可聪明了,我刚说了句你不在,就好像被他看出我在撒谎了,直勾勾地盯着看了我好一会儿,把我给慌的……”
栗子语气轻松,把这事当玩笑跟秦青卓说,说到一半,察觉秦青卓脸色不太对,停了下来。
秦青卓勉强扯出点笑,朝楼上指了指:“我先上楼了。”
“哦……”栗子点了点头。
一楼尽头的录音室,林栖探出头来:“青卓,别急着走,来帮我听首歌。”又朝栗子招手,“栗子也过来一起帮忙听。”
嗓子有点哑,秦青卓清了一下,正想开口说什么,林栖已经走过来揽他的肩膀,一边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录音室走一边说:“来来来,没你不行,今天这一天就没录顺过,我都要炸了……对了,刚你那小朋友还过来了,我还想让他帮忙听听呢,结果他一声不吭地关门就走了,是不是来找你的?”
秦青卓“嗯”了一声,不想继续聊这个,他转移了话题:“是哪首歌?”
“就这首,”林栖把乐谱递给秦青卓,“副歌这里,你听听是不是有点不够劲儿。”
秦青卓从他手里接过乐谱,戴上头戴式耳机,一旁的录音师把刚刚录好的版本播放给他听。
耳鸣声还在持续,耳膜也还是堵的,但听清耳机里的声音没什么问题。
只是以往一听到音乐就能专注下来,这次那些旋律和人声却好似浮在耳边,被厚重的耳膜堵住了,怎么也不肯往脑子里进。
“秦青卓,你有没有觉得你在吊着我?”
“别吊着我了秦青卓,给我个痛快行吗?”
“说你喜欢我,只要你承认,就算没有期限我也等着你。”
“或者说你不喜欢我,那我现在就从你面前消失,我绝不会再来烦你。”
明明耳边播的是躁动的音乐,脑子里响起来的却全都是江岌的声音。
将近四分钟的歌播完了,秦青卓还在盯着乐谱看。
直到林栖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叫了两声“青卓”,他才回过神。
“不会是这歌太好听了,把你都给听魔怔了吧?”林栖随口开了个玩笑,却发现秦青卓并没有笑,于是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一旁的栗子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察觉到秦青卓的不对劲:“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差?”
秦青卓把乐谱放到桌上,摘了耳机,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常一些:“抱歉啊林栖,我今天不太在状态,你把deo发我吧,晚些我听了之后给你意见。”
“行……不急,”林栖看着他,有些担忧,“没事吧青卓?”
秦青卓摇了摇头:“没事,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说完,一刻也没多留,转过身走出了录音室。
他着实表现反常,身后林栖和栗子对视一眼,都没再敢出声说什么。
走出录音室,秦青卓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自己送回去。
坐在车上,他仰靠在椅背上,本想闭目养神,把脑中的所有想法都清出去,但不久之前江岌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却总是挥之不去。
他想到江岌朝自己步步走过来,那一瞬间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他能看清江岌眼底浮出的一丝委屈,那让他看上去像个有点可怜的、以为自己被遗弃的小狗。
他又想到江岌临走时看过来的那一眼,那种失望而落寞的神情,让他只瞥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下去。
这么多年了,从那场演唱会之后,明明已经习惯了各种向自己投来的失望眼神,为什么这次会让自己尤其难受,难受到心脏好像被浸泡到酸涩的汁液里,脱水到表皮发了皱。
自己刚刚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吗?他忍不住产生了自我怀疑。
可是难道要说“喜欢”,让江岌就这么无止尽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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