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昨夜出这么一档子事,早上?回来我听见,险些吓得没了命。别的都不怕,就怕她受了惊犯起病症来。”
“就是这话呀。”曾太太顷刻就抹起眼泪来,“你不知道昨夜在周家,我急都要急死了。就怕回来老爷怪罪,也对?不住我们小姐。”
林妈妈端着茶又不吃,只管仰头望着梁上?,“我想我这病为什么好也好不了,死也死不了的,大约就是放心不下妙妙的缘故。只等她与安大爷成了亲,恐怕就能?安心闭眼了。”
两个人在这一点上?倒是十?分感同身受,都是把个亲生女儿放在其?次,一心只为妙真筹谋。
恰逢鹿瑛过来瞧妙真,见白池呆坐在廊下,便走?去问她妙真的情形。在窗根下听见里头这车话,她心里有些酸。看一眼吴王靠上?发怔的白池,想必这一个也是酸的,面上?是淡淡的一片凄清。
她绕到正屋里去,还未进卧房,又听见尤老爷在里头嬉嬉笑笑地同妙真说话。
为哄妙真高兴,尤老爷也不知哪里掏了支别致的步摇出来。那?三条银丝底下分坠着三颗瞳孔大的蓝宝石,他悬在被子上?头,故意把那?步摇晃得叮当响。
妙真揭开被子,好笑地坐起来,“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还这么逗我。”
尤老爷坐在床沿上?,把步摇递给她,“你就是满头白发,也还是我的女儿,能?大得过爹去?快收起来,别叫你妹子瞧见,她若朝我要,我可就只这么一件,再拿不出来了。”
妙真推了推,“那?给鹿瑛好了,我的钗环多?得很。”
尤老爷摇手,“我记得你喜欢蓝宝石,你妹子喜欢红宝石。昨日只看见这件蓝宝石的,等改日得了红宝石的再给她。”言讫又问:“身上?果然没摔坏哪里?”
“真没什么事,就是碰青了点皮肉,难道也要叫大夫来看?”妙真把步摇塞在枕头底下,拉着他道:“还亏得良恭跑得快,否则那?马还不知道要把我拖到哪里去。”
尤老爷心下有些疑惑,当着妙真只笑着点头,“那?小子还算不错,我自然要赏他。他是你的下人,你说赏他什么好爹就赏他什么。”
妙真脱口?欲说赏他银子,转念一想,未必珍重,待要赏一件显得郑重的东西。
一时还没想到,尤老爷却撩了撩衣裳,摆出个龙恩浩荡的架势,“我看不如赏他个丫头做媳妇。他也是该成亲的年?纪了,一应金箔之礼就由我这里出,府上?到年?纪的丫头,随他去拣。”
妙真忽然一口?气堵上?来,嗔了他一眼,“您怎么好给人做起媒来了?人家家中有姑妈,犯得着您来做主?”说完又睡下去,“您可别瞎张罗,人也未必感激您。”
尤老爷也不过随口?说说,便揭过此?事不提,又细问了些昨夜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待往书房里唤了良恭来问。
这厢走?出来,外间空空荡荡的,只那?片竹箔帘子仿佛是刚被人落下来,在那?里轻轻摆动,也有缕冷风在罅隙里辗转,像是失落地等着人抚慰。
他却顾不上?,心里揣着事,一径叫了良恭往书房里问话。
说起昨夜,良恭打拱道:“是马蹄子上?扎进去一根木刺。大约是往嘉善的路上?踩着的,又或是周家喂马的下人不仔细,不知哪里弄的草料没挑拣干净。”
尤老爷半信半疑,“你们一路上?去,就没发现什么鬼祟之人?”
“老爷说的是什么样的?”
尤老爷扣扣书案,“譬如那?起浪荡子弟,或是地痞无赖,或是那?些看着偷偷摸摸,像是拐带人口?的。”
良恭蹙额细想一番,“小的倒没怎样留意,往后小的多?加留心。”
“是得加倍小心。”尤老爷靠到椅背上?吁了口?气,“你不知道,外头常有人打探我这大姑娘,以前也是遇到过一些的,好在都没出什么岔子。眼瞧着过一年?朝廷还要开恩科,安阆就要上?京考试,等他考中回来,我把大姑娘安安生生交到他手上?,就算佳偶天成,全了我的心了。”
良恭抬眉剔他一眼,又谨慎地低回去。
男女之情其?实与婚姻是两码事,尤老算得不错,若不论心,不管是对?妙真,还是在他,安阆都是位可依附之人。
所以这一折首间,他就把些不该说的话咽了下去,堵在胸口?里。
后头尤老爷说要赏他,良恭却没所求,只要了几日假家去探望姑妈,尤老爷自然是应允。
这厢出来,恰在园中撞见瞿尧,像是赶着出门?,在前头走?得有些急相。
良恭仍记着那?夜妙真有些神神叨叨的架势,本欲寻人问一问,正怕别人不肯说,看见他,便几步赶上?去,有意寒暄,“你这是急着往哪里去?”
瞿尧扭头见是他,放缓了步子,剪着胳膊道:“那?位新任的府台李大人家中有女眷做生日,老爷叫我去送份贺礼。”
良恭微笑着明?知故问,“这却怪了,老爷不是正要结交这位李大人,怎么放着这样好的时机不亲自去,反打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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