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真是?说笑。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重伤了?寇渊。真是?奇怪,他情愿她像从?前猜忌怀疑,和他大吵大闹。她如此放心,不知道是?因?为他没了?行事的能力,还是?因?为她另有别的男人?无论是?哪个缘故,都无疑是?对他脆弱的自尊雪上加霜。
他没搭这玩笑,又把话头兜转到?她身上去,“大妹妹那些?东西?几时能置办齐?”
“总是?在这月里。”杜鹃暗睐他的脸,又笑着为自己?未雨绸缪,“女人家出阁麻烦,零散的东西?多得很,太太又生怕不好看?人家说她是?随意打发侄女,何况也要做给历二爷看?,叫他知道咱们家待大妹妹有多好。单是?为那个戒指,这两天我还要往金铺子里跑两趟呢。”
“是?在哪家金铺里打?”
“大齐街那家。”
寇渊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寒意。大齐街上有张家的铺子,张家大爷常在那里出入。杜鹃也猛地意识到?不该说,又画蛇添足地补一句,“只有大齐街那家的金铺打得好。”
他笑着起身,说是?要回织造坊里去。走到?外?头来,太阳猛烈照在他额上,有轻微的刺痛。
一切仍是?按部就班地进行到?五月,妙真是?最闲散的一个,众人都为她忙,她反倒没什么可忙的。传星打发人送来什么给她看?,她只点头说好。寇夫人鹿瑛来问她衣裳首饰,她也说好,毫不指望地等着日子到?来。
如果不是?良恭突然找到?湖州来,这桩亲事简直一帆风顺。
良恭是?四月上旬到?的常州,在路上就觉到?些?不对。妙真和胡家为银子的事早闹僵了?,没道理又去投奔胡家。何况他们在常州诓骗了?县衙门,又转回去,实在有些?自投罗网的风险。可路行一半,只好先?去问问看?。因?此耽误了?好些?日子,五月里才忙转来湖州。
这日一下船,就直奔寇家而来,下晌走到?那条街上,好巧不巧,偏遇见寇立为婚事的细则往传星那里去,带着个小厮,懒懒散散地从?大门内走出来。走了?不一会,恰在街上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在人潮里若隐若现地浮动,穿着灰扑扑的黛色短褐,肩上挂着个包袱皮,下巴鬓角上冒出一淡青色的胡茬子没来得及剃,埋着头朝这头走来,游魂似的,挂了?满身的风尘与疲倦。
寇立望他一会,猛地认出是?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忙奔过出去拦他,“良恭!”
良恭一脸青白的疲态,太阳照得睁不开眼睛,虚着眼看?了?一会。认出是?寇立,便打了?一拱,“二姑爷,真巧,我正要往府上去。”
不必说,一定是?去寻妙真。寇立故意向他身后人来人往的街上望望,“你是?一个人来的?大姐姐呢?”
问得良恭楞了?下神,“大姑娘没到?你们家来?”
寇立把眉毛眼睛都向上提起来,“谁说大姐姐到?我们家来了??我们太太还时时念叨呢,说大姐姐和安家的婚事不成了?,怎么不到?湖州来。知道她去了?常州舅老爷家,还预备这两个月要派人去接她过来的。”说着,又紧蹙了?眉头,“怎么,你没跟着大姐姐?”
良恭一连奔波了?数月,脑子里一时大乱,更兼炎天暑热里走了?大半日的路,给太阳晒得发了?昏,话还未说,人先?朝前趔趄了?两步。
寇立忙将其搀住,见缝插针地把他拉到?街旁的一家茶馆里坐下,“你敢是?中了?暑,先?坐着歇歇,有什么话慢慢说。”说话间,暗里向跟着那小厮丢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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