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等夜里三四点钟,大奶奶便跟着前往山西太谷的骑兵营卫开拔走了
大奶奶心如刀绞,受桑姐儿三叩首,“一还父母之恩,愿母亲往后安好,二愿母亲跟叔叔守望相助,扶养元熊长大成人,三愿——”
她哽咽不成声,“愿母亲断情,从宗祠将我除名,且当没生过我,往后余生再不要惦记我。”
从此她更名换姓,成为了正蓝旗下舒穆禄氏一个旁枝的儿子——舒扶桑,她上面有个一起被买来的大哥舒扶然,如今十岁,等几年要继承舒充和甲兵的名额。
他是京郊穷苦人家的儿子,父亲拉黄包车的,又染上了跟王乃昌一样的瘾头,等母亲去了便把他卖了,换钱好继续过他的日子。
他们下面,舒家还有个跟元熊差不多大的小妹妹,天生聋哑,见人就笑,怯怯地看着你,走路却不如元熊利索,整日坐在那里。
舒充和娶的是郭络罗氏的女儿,他们齐头平脸营房里的人家,没有纳妾的说法。对着太太也尊重许多,舒大爷也没有别的心思,就是姑奶奶也从不说什么。
家里便只有这么一个天生聋哑的女儿,叫舒扶美,舒大奶奶整日里最操心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儿,她的心肝都挂在上面,当家做主的是家里的大姑子,姑奶奶舒善和。
姑奶奶她近来不高兴,看着院子里三个孩子,一是觉得嚼谷太大,家里米面粮油到底比之前多的离婚,二是看舒扶桑不顺眼,心里面上上下下地呕着一口气呢。
一会儿喜一会儿气,喜得是家里的人气儿,这院子多热闹,祖宗留下来的一点资产,平日里净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爷们在营房里面一去十几二十天也是有的,家里紧闭门户过日子,日子就得慢慢地消磨,肆意欢声笑语的时候少。
气的是舒扶桑这个孩子,从领回来到家里,她便从头到脚地挑剔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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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个男孩儿
诸多的不满意,一肚子的恼火,跟舒大奶奶掰着手指头数,“这第一个,明明是个女孩儿,我这个弟弟是缺根筋的傻玩意儿,上了她装模作样的当,小小年纪坑蒙拐骗心眼还多,根子上就不正。”
这是觉得她品行不好,有这么坑人的吗?她也不愿意家里再养个女孩儿,舒扶美一个人就够了,就够熬死她们的了。
这又不是早前的时候能选秀,家里凭借着姑奶奶能谋划一个大前途,他们吃饭都成问题了,跟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舒大奶奶一边包粽子一边听着她牢骚,里面放金丝小枣儿,一边看院子里孩子们热闹,“你瞧,扶美多喜欢跟她玩儿呢,她会扎纸蝴蝶呢。”
姑奶奶气的拍桌子,鸡翅木上的花纹都在她手掌心里盖着,“瞧什么?有什么好瞧的”
她哗啦把窗户关起来,“这就是应了我那一句话了,心眼儿多,王小二开饭店——看人下碟,知道讨好谁。”
大奶奶看着家里的姑奶奶的神气,她这个大姑子啊,从来说话做事儿硬气,在家里也神气。她嫁过来没多久婆婆就去了,没受过婆婆的气,因此对着这么一个大姑姐,她的态度跟舒充和是一致的,由着她罢了。
这些年了,心里也怨过她,可是很浅,这点浅淡在姑奶奶为了家里不嫁人的时候,就全散尽了。大奶奶心里敬着她,也感激她呢!
姑奶奶典型的祁人长相,他们祖上世居东北碾子山,分明的五官挺鼻梁,圆圆的脸盘子淡眉毛,眼睛也要小一些,眸子是家族特有的褐色,眉目下垂。上进要强心思重,直率而坏脾气!
大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姑奶奶继续掰着手指头数,“这第二个,她事儿忒多,我早上特意去问了,把她那苦命的妈跟弟弟送过去的时候,她叔叔知道这事儿,拿着金饼子要买回去呢,还要闹着跟到京城来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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