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子民所达之处,即为我的国度。
将这句话默念几遍,匠临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时,眼底金光再次泛开。
“宣战。”他缓缓开口,语气铿锵,两腿优雅地交迭,仿若帝王。
“宣战对象,域主。”
……
几秒钟过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
匠临再次闭眼,深吸口气,再吸口气,摸了摸下巴,又拍了拍额头。思索片刻,再度靠回椅背上,摆出两腿交迭的优雅姿势。
“宣战。”他单手支着下巴,再次冷冷开口,“宣战对象,爸——”
他顿了几秒,出于某种微妙的人性,硬生生地扭转了发音:“把域主拘禁的那个人。”
话音落下,他眼前场景一时扭曲,连人带椅,忽而往后栽倒,在扭曲的空间中转了一个大圈——
而等他再度恢復到正向时,面前的场景,已然彻底变了模样。
徐徒然感到情况有些不太对。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在她的心中萦绕不去。她像是隻感应到即将地震的野兽,烦躁到在房间内四处踱步,却不知该如何打消这种令人不适的感觉。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脚踩在地上,每一下都会留下浅浅的冰霜。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种危机感,与大槐花无关。与已被关进这栋宿舍楼里任何怪物都没有关系。那是某种更为遥远的威胁,或许也更强大……
下一瞬,四周空间忽然扭曲。她脚下地板起伏,晃得她一个后退,周遭场景随即一变——
变成了黑色的巨大房间。
准确来说,只有墙壁是黑的,地板则是黑白相间。天花板很高,悬着水晶吊灯,在迎上她目光的刹那,吊灯上燃起数簇火苗。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一个淡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徐徒然警觉旋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长长餐桌,餐桌的另一头,正坐着一个男人。
高高瘦瘦,身上套着件姜黄色的衬衫,衬衫上面有火炬的图案。
看上去与这里复古的氛围格格不入。
餐桌很大,但隻配着两个座位。那男人占据了其中一个,正好整以暇地往高脚杯里倒橙汁,倒完随手一挥,那杯子便滑过餐桌,停在了徐徒然的跟前。
“自我介绍一下,匠临。”男人交迭起双手,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或许你已经听你那些普通的朋友提过……”
“没有。”徐徒然干脆地说着,拉开椅子,直接落座,顺手指了指旁边的高脚杯,“能给换一个吗?我想要奥利奥奶茶加芝士奶盖,全糖,温的。”
匠临:“……”
“……不好意思,没有那种东西。”他默了一下,迅速调整好情绪,“好了,言归正传,你应该也发现了,这里,和你所处的空间不同……”
“那橙汁能换成有真果肉的那种吗?”徐徒然举起高脚杯晃了晃,盯着里面的液体看,嫌弃地皱眉,“你这看着好像不是鲜榨汁,不健康。”
匠临:“……”
不是你都喝奥利奥奶茶了,你现在和我说健康?
他闭了闭眼,打了个响指,干脆将徐徒然手中的高脚杯整个撤掉。
“请问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他一字一顿。
徐徒然看了看自己空空荡荡的双手,瞟了他一眼,眼中浮起些许思索,很快又给掩了下去。
跟着就见她摇了摇头,无奈地抬手:“行了行了你说吧。啧,真难伺候。”
匠临:“…………”
麻烦你搞清楚,到底是谁在伺候谁啊?
他抿了抿唇,做出了不知道今天第几个深呼吸。
然后两手往桌上一撑,飞快开口:“这里是我的军战领域,在这里,我有权限向你宣战。现在我给你最后一分钟考虑,如果你愿意交出域主,我可以立刻放你回去,我们相安无事。但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会对你正式发起攻打。”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快,几乎连必要的停顿都没有,仿佛生怕再被人打断似的。
而直到全部说完了,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次恢復成那副悠然自得的优雅模样。
“现在,该你给出答覆了。”
徐徒然:“……”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语气茫然:“什么答覆?”
“……”匠临再次坐了起来,“就我刚才说的那件事的答覆……”
“哪件?”徐徒然两手撑在桌子上,语气诚恳,“老实说,你刚才那番话,我其实除了第一句和最后一句,全都没有跟上。”
匠临:“……”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目光在空气中飘忽了起来。
“行吧,对不起,我的责任。”他端起一抹假笑,字正腔圆、无比缓慢地将方才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再次强调,“现在,给我你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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