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凌璋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奏折上,头也不抬地问道:“身子如何,可还撑得住?”
“奴才撑得住,多谢皇上关心。”
“给他搬个凳子坐下。”
广德应声,给杨清宁搬了个圆凳。
“谢皇上恩典,奴才感激不尽。”
杨清宁也没矫情,径直坐了下来,他现在的身子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站着。
凌璋没再说话,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又掭了掭笔,随即在奏折上书写着。
郭家父子进殿,瞥了杨清宁一眼,见他坐在殿中,神情俱是一怔,随即行礼道:“臣郭义(草民郭闯)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璋好似没听见,依旧看着奏折,还时不时的在其上书写和勾画。
杨清宁暗自挑眉,终于明白凌璋让人给他准备凳子的原因,大抵是怕站得时间长了,他会撑不住。
逛街风波(4)
大殿安静下来, 除了凌璋偶尔翻动奏章的声音,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杨清宁开始闭目养神,想着郭义父子觐见凌璋的原因, 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跪在地上的郭闯便撑不住了, 他的身子开始小幅度的晃动,见没人留意他, 动作便开始大了起来。
郭义见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用眼神警告他规矩点。一开始还管点事, 随着时间流逝, 别说郭闯, 就是他自己也受不住。膝盖最开始还只是疼, 后来渐渐变得麻木,就像是针扎一样,那种滋味比疼还折磨人。
“皇上。”眼看着郭闯跪不住了,郭义忍不住开了口。
杨清宁睁开眼睛看过去, 凌璋依旧在翻阅着奏折,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时间越长,郭义心里越忐忑,隐隐觉得这件事怕是难了了, 从凌璋对他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出, 现在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皇上,臣有罪。”郭义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凌璋终于抬头看了过去,“你有何罪?”
“回皇上, 臣管教无方,以致小儿肆意妄为, 得罪了宁公公。臣此来面圣,便是为了此事,臣连小儿都教养不好,实在无颜在朝为官,臣愿致仕回乡,还请皇上恩准。”
看清形势的郭义改了主意,先不说官职不官职,先保住命再说其他。不过他这话中也摆了杨清宁一道,一个朝廷命官因为得罪太监,而不得已辞官致仕,可见这个太监有多嚣张跋扈。自古以来,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外戚和宦官干政,郭义这么说明显是想置杨清宁于死地。
“说得有道理。”凌璋认同地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既如此,那朕便准了。来人,收了他的牙牌,脱了他的官服。”
“是,皇上。”高勤应声,招呼殿内的内侍上前。
郭义一愣,显然没想到凌璋竟答应得这么痛快,他方才只是以退为进的试探,如今却骑虎难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内侍过来,脱掉了他的官服,收走了他的牙牌。
杨清宁看着面前这般戏剧性的一幕,不禁瞠目结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凌璋见该收的东西,都收了回去,道:“你可还有话说?”
郭义怔了怔,以为凌璋的意思是这件事以他的罢官为结束,便扣头道:“臣谢皇上恩典。”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听听苦主怎么说吧。”显然是郭义会错了意,凌璋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事情进展得太快,杨清宁有些回不过神来,怔忪了一瞬,这才说道:“皇上,郭大人之子私自调动大理寺差役,还想杀奴才灭口,甚至连路过的行人都不放过,实在是穷凶极恶!奴才以为这种风气不可助长,还需从严从重处置。”
凌璋看向郭闯,“此事可为真?”
“皇上……”
“朕问的是他。”凌璋打断郭义的话,“没问你。”
郭义慌忙闭了嘴,转头看向郭闯,用眼神示意他好好回答。
郭闯看了看郭义,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道:“皇上,草民……草民与宁公公因一些事发生了口角,宁公公的手下打伤了草民,草民气不过,这才私自调动了大理寺的差役,想找宁公公报仇。草民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凌璋将两父子的互动看在眼里,道:“你可在大理寺就职?”
郭闯转头看了看郭义,“不……不在。”
凌璋接着问道:“你可知小宁子的身份?”
郭闯迟疑了一瞬,点头说道:“草民知道。”
“你可指使大理寺差役当街杀人?”
“皇上,草民只是一时气愤说出的气话,并非真的要杀人。”就算郭闯再蠢,这事也不能认,只是知情人太多,他想瞒也瞒不住,只能在郭义的指示下,退而求其次,说是一时意气用事。
“你若不知咱家身份,与咱家发生过口角,一时气愤要杀咱家,说是意气用事,也算说得过去。可你知晓咱家的身份,还下令砍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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