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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危
夜, 承乾殿。
大宫女立在门口,挺着腰严阵以待,动作迅速地指挥着宫女们将殿内的东西一件件搬出去。
院里站着十几个太监, 井然有序地搬着东西,一一检查、记录。
“殿下在承乾殿出了事, 若是找不到中毒的源头, 你们一个个都得掉脑袋!”大宫女低着声音敲打着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宫女, “仔细看好了,莫要有纰漏!”
这番话更是教人心头一震,一个个悬着心更仔细检查殿里的东西。
而宫里的太医可就更难熬了。
年初一太医院全天轮值, 晚上值守的太医只有五人,此番皆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一个个轮流上去把了郡王的脉象后均是面色发沉。
是中毒, 却不知为何毒,更不知解药。
几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言语间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毒竟是无解。
七窍中三窍血流不止, 戚长璟方才便是死死捂着时佑安的口鼻都不能让血止住,鲜血顺着手指的缝隙往下流,染红了戚长璟的衣袖。
太医们本不敢用药,毕竟尚不清楚中的毒, 贸然用药恐怕会药性相冲, 催发毒发。
只是眼下看着时佑安已经半昏迷,而嘴角和鼻子仍不断有鲜血溢出, 太医们只得用阿胶、荆芥、地骨皮等药材煎成药汤,再让时佑安服下, 这才堪堪止住了血。
床上的时佑安面色苍白, 唇色尽褪, 手心冷的吓人。
戚长璟用那只带血的手死死握着时佑安的手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血丝。
“到底是怎么回事?”戚长珩盯着一群太医看了半天,见他们围在一起小声嘀咕却无半分作为,忍不住发了火,“如何解毒?你们倒是说啊!”
太医们面面相觑,皆是低头不语,其中一个太医被同僚推出去,只得硬着头皮道:“臣等……无能,如今也不知道此毒为何物,解毒……更是无从下手……”
戚长珩伸手把他拽起来,揪着衣领,咬着牙问:“无从下手?怎么可能无从下手?啊?你们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医,什么毒没见过?”
这太医几乎要哭出来了,被戚长珩扯的喘不上气,呼哧呼哧地解释:“……微臣已经讨论了许久……着实、着实是对此毒一无所知啊……”
两人正僵持着,门外纪得全又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陛下,成王殿下,奴才将京中所有待家的太医们都请进宫了,如今可叫他们进来?”
戚长璟坐在床边,仿佛一尊不悲不喜的雕像:“宣。”
屋内呼啦啦又走进来十几个太医。
他们路上已然听闻了宫中的情况,也深知圣上对郡王殿下是如何看重,此时一个个皆是屏气凝神,拿出毕生所学诊脉。
然而不消片刻,新进来的这十几个太医也灰了脸,低着头沉默不语。
“如何?”戚长璟忽然问,声音嘶哑的吓人。
副院使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答道:“臣等……无能。”
“无能……”戚长璟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抬起头,眼神冷的可怕,衣襟前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鲜血,衬的他原本就冷峭锋利的眉眼骇人无比,“整个太医院,竟是没有一人能解……朕要你们有何用?”
他的声音又轻又小,仿佛担心吵醒昏迷的时佑安,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若朕以九族压之,你们还这般无能吗?”
跪在地上的太医们登时白了脸。
圣上登基以来,一直以仁德著称,如今却要因为郡王殿下要对他们行九族之刑!
“陛下饶命!”
“求陛下息怒啊!”
戚长璟撩起眼皮,带着满手的鲜血紧紧抓着时佑安的手,沉郁的眼神静静落在一众叫喊的太医身上。
为首的副院使急忙跪行两步,仓皇地抓住戚长璟脚上的明黄色漳绒串珠靴的鞋面,急忙道:\≈ot;陛下!陛下!太医院中唯有张仪张太医对解毒颇有研究,如今唯有请张太医速速回京,殿下才有一线生机啊!“
张太医之前便负责时佑安的日常身体调理,这几日张太医便回到了老家登州一带过年。
戚长璟摩挲着手指上带血的玉扳指,声音轻缓却掷地有声:“纪得全,速速派人去接张太医回宫,要快,越快越好。”
纪得全急忙应声,抬脚出门。
门外有个太监扒着窗户听了半天,见纪得全马上出来,急忙扶着快要掉下来的帽子溜到偏殿。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案几前,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又回头看了看门口,确认没人后才一只手扶着纸开始写字:
“敬启太后娘娘……”
“卿卿?”
屋内一片黑暗,聂随先是唤了一声,见无人答应,便自己摸索着走到香炉边,又拆开一包香料点上。
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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