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士听完,忙不迭划水走了。走了这么一趟,唯一也是最大的好出就是抓到了破镜的机缘,可此时泡在冷水里头,银元宝还丢了,心中又悲又喜,呜呜哭着飘走了。
江泫正想说话,便见宿淮双走到他身边,单膝及地俯下身,面色沉沉地拽下草叶,一点一点将那相士画出来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江泫道:“诓言妄语,不必放在心上……”
宿淮双低声道:“我不爱听这些。”
顿了顿,江泫立刻道:“他的确不该说。”
风迁一直站在旁边,闻言轻轻弯了弯唇角。
“尊座。”他向前几步,伸出双手将装着风定风愔元神的木匣递过来,道:“还请尊座替我将他们带回去。匣子里我还放了一些别的东西……等他们醒来,便能看见了。”
江泫站起来,轻轻拂开衣摆上沾着的草叶,将木匣接了过来。却见风迁犹豫片刻,道:“可否让我带淮双回一趟阜南?去看看他的父亲和母亲。”
江泫道:“自然可以。什么时候走?”
风迁道:“现在便……”
宿淮双道:“天亮了再走。”
青衣人微微一愣,从善如流地改了时间,道:“我先回去修修屋子。”
折腾了大半夜,离天亮其实已经不远了。宿淮双现在要留下,想必是有话要说。
果然,风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宿淮双开口了。只是说的话和江泫以为他会说的大相径庭,第一句便是:“那是个江湖骗子,师尊不要信他。从他嘴里头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更不要往心里去。”
江泫莞尔,道:“好。”
宿淮双又忧心忡忡地道:“以后出门在外,不要随便给人看你的命相。有谁说什么机不机缘的,也不要信,更不要让他们坐下来给你卜命,最好连话都不要和他们说。还有,”他顿了顿,“也不要给他们钱。”
江泫有点哭笑不得。
淮双这是把他当什么了?出门在外容易被花言巧语骗的老人家吗?
他颔首应挨个道:“好。不信,不说话,也不给他们报酬。”
宿淮双蹙着眉头,认真地纠正道:“不是报酬。只是些江湖骗子,张口胡言骗的钱,不能称作报酬。”
江泫是真的有点无奈了,点点头道:“好,不是报酬。”
“也不是什么孤苦命相。”
“好,不是……”
意识到宿淮双说的什么后,江泫忽然怔住了。半晌,他开玩笑似的道:“若我真如他所说,克人命格,谁在我身边待久了都会死,你当作何?”
天边隐隐亮起一点白。宿淮双背对着东边,身形被描上一层熹微的晨光,面容有些模糊不清,独留一双寒星似的眼瞳,在晨时的寒风里头渗出一点叫人无所适从的专注与柔和。
他道:“不作何。原本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死也不改。”
如同被一只手拢住一般,江泫的心跳突兀地漏了一拍。好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耳根有点烫。反应过来以前,他发现自己已经移开了视线,并且庆幸现在的天还不算太亮。
余光瞥到那边的茅屋又被风迁装进匣子里,江泫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叮嘱道:“一路小心。祭拜完父母,就立刻回净玄峰,不要在外乱跑。”
宿淮双点点头,承诺道:“我会小心。很快就回来。”
于是,在天光乍亮、万物复苏之时,宿淮双同风迁一道离开了升阳城,向阜南而去。继续留在升阳城也没什么事做,江泫便也打算重新向玉川走。
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走得稍稍慢些,正巧碰上了早市开摊的时候,人群颇密,吵闹得紧,便打算快些离开。快要走到街尾时,迎面飘来两道清亮纯粹的白影,正是走在一起的江时砚和江子琢。
江时砚显然是被迫来的,一边走,一边苦大仇深地劝道:“子琢啊,我们真的该回去了。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我们再在外头逗留,回去以后是要吃罚的。”
江子琢双目坚定道:“吃就吃!吃多少都无所谓!”
江时砚扶额道:“我就不该告诉你的……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江泫心道:告诉什么?
江子琢听了这句,怒目而视道:“你本来就应该告诉我!你居然瞒了我那么久!”
江时砚道:“我那只是猜测,单纯的猜测。”
江泫又想:什么猜测?
三人擦肩而过,而后,江时砚猛地回过头来,道:“伏宵君!”
此言一出,人群之中的修士霎时默了一默。随后便是原地爆发的狂喜惊呼声,人群莫名其妙以更快的速度涌动起来,有人莫名道:“什么伏宵君?”
更有人喜不自胜:“伏宵君来升阳城了?”
“伏宵君在哪儿呢?!刚刚是哪个在叫伏宵君?!”
“伏宵菌是什么菌啊?!诶诶——你们在挤什么——”
江泫头大无比,一手抓了一个,化作一阵雪气,从摩肩接踵的升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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