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说话阴阳怪气。谢显之兄弟几个待她恭谨有礼,她不高兴,讽刺孙子们只会做表面功夫,不是真心敬重她,不然在她面前何必这么客气生分;谢谨之亲手给她奉药,她又嫌弃他笨手笨脚,不会服侍人;等到谢涵之战战兢兢把家里做的新款点心献上,让她尝尝鲜,她又嘲笑小孙子怯弱胆小,上不得台面,还说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世面,难道还稀罕那几样粗糙的点心?况且她如今正要少吃油糖,他们让她吃点心是想害她病情加重吗?
半天下来,谢家兄弟几个走出后楼的时候,都忍不住垂头丧气,只觉得自己一番孝心都白费了,谢显之和谢涵之则开始反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谢慕林刚刚去厨房安排了丰盛的午餐,回来瞧见兄弟们一个个沮丧的模样,心里奇怪。等谢徽之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冷笑了:“都不必放在心上,近来老太太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无缘无故就要生气,估计又是老毛病犯了。你们要孝敬她,只管当看不见、听不到就是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旁的不必放在心上。回头我问杜老爷子一声,给老太太开些清热降火的药膳汤水,败一败火就好了。”
谢显之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是因为近日入秋了,她老人家犯了秋躁的缘故么?我在书院里也听说了,有些人到了秋天,总会忍不住暴躁些,容易与人发生口角。先生叫我们多留意,要尽可能平心静气,对同窗也要多些忍让。我至今还没发现哪位同窗有这个毛病,如今总算见着实例了。”
谢谨之抿唇笑了笑,看了妹妹一眼:“我倒是觉得,老太太有可能是嫌我们太笨了,做得不如二妹妹好呢。”
谢慕林眨了眨眼:“啊?怎么可能?”她忍不住想笑,“我对她是什么态度,哥哥们都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老太太病情要紧,没人管束她,她就要上天,我也不会扮起了黑脸。如今她的病大有好转,都是我这黑脸扮得好的功劳。以她老人家一贯的脾气,只有讨厌我才是正常的。昨儿她还说自己有的是孝顺孙子,叫我赶紧滚呢,怎么可能还会觉得我好?”
谢谨之笑道:“不然。老太太嫌我们待她太恭谨有礼了,兴许就是更喜欢你对她不客气,觉得那样更亲切的缘故。还有四弟献上的点心,她老人家不喜欢,嫌多油多糖,不正是把二妹妹对她的告诫放在心上了么?”
谢慕林见谢涵之手里还捧着点心匣子,便打开匣盖,取了一块点心吃了一口,哂道:“这栗粉糕哪里做得多油多糖了?分明就挺健康的。前儿老太太说想吃点心,我让厨房给她准备了莲蓉百合小方糕,她还嫌太清淡了,要往上头浇些桂花酱,被我驳回去了。这栗粉糕做得比莲蓉百合小方糕还要甜一点,也不腻人,分明就正合她的口味,她还嫌弃什么?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
谢涵之一脸沮丧地小声说:“昨儿老宅的婆子回谢家角传信,姨娘特地找她打听过老太太的近况,知道了点心的事,特地亲手做了这匣子栗粉糕,让我带来讨老太太欢心。因记得二姐姐说过,老太太如今的身体,不能吃得太油太甜了,也没敢往栗粉糕里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甜味靠的是栗子本身的味道,再添了一点点蜂蜜。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谢慕林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不是你的错,是老太太不讲理。这栗粉糕分明没犯忌讳,她还要说它不好,那就别吃了呗。反正这东西挺好吃的,为了不浪费,咱们吃掉算了,不能糟蹋了四弟和琴姨娘的心血。”
谢涵之这方重新露出一个笑脸来。
兄妹五个围坐一桌,就着清茶,把那匣子栗粉糕给吃了。他们顺带还聊了一会儿天。谢慕林也有两日没回谢家角上学了,不知道那边最近的新闻,便向兄弟们打听,四妹妹谢映芬的风寒如何了?
谢涵之告诉她:“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几声咳。太太说,她这是换季时没留心,着了凉了,如今生怕她病情有反复,不许她出门吹风呢。就算是在屋里,她也要穿得厚实些。四姐姐无聊得不得了,偏姨娘和丫头们都不敢放她出去,她只得耐下性子在屋里练织布。姨娘还总是叫她别费心神,说她是官家千金,谢家再落魄也不可能叫自家姑娘织布来维持生计的,让她不要学小门小户的技艺,学得一身小家子气。四姐姐听了这话,总要跟姨娘吵起来。”
说到这里,谢涵之就忍不住要叹气。在金陵时,生母与亲姐明明相处融洽的,怎么如今总是要吵闹不休呢?
谢慕林懒得去吐嘈宛琴的保守观念,只说:“你回去叫四妹妹安心养病,等病好了,想做什么不行?别学老太太那样,把小病折腾成了大病,那才是自讨苦吃呢。”
这时候,珍珠过来了:“二姑娘,老太太唤您过去呢,问今儿的点心怎么没有了?”
谢慕林扯了扯嘴角,起身去了后楼,对谢老太太说:“四弟带过来的就是给您今天吃的点心了,厨房没有做别的。您老人家要是实在嘴馋,明儿再叫人做吧。”
谢老太太瞪她道:“那就把小四带来的点心呈上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比没有强。”
然而点心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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