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钱,是不是少了些?”
谢老太太板起了脸:“小三子哄得我高兴,又对我有孝心,给他一个大红包又有什么要紧?真姐儿那死丫头,过节都照旧没句好话,就会戳我的心。给她五百钱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她顿了一顿,“就给一两的吧,便宜他们了!一个个都不听话……”
她撇了撇嘴,再看向手里那块玉,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谢徽之昨晚定是看出她后悔了,所以装作没有赏赐这回事,以“捡到她失落的玉佩”的名义,把玉给还了回来,只拿走一个大红包做替代。这小子确实机灵,也有孝心,知道她老人家不舍得,既顾了她的面子,又顾了她的里子,真真比谢映真那死丫头会来事多了!
可惜是个庶出的,生母还是那种出身,又不擅长读书,将来估计也没什么出息。
谢老太太叹了口气,把玉佩放回了原本的位置,只在心里嘀咕,为什么二孙女谢映真就没那么贴心呢?也不知道跟弟弟学学!
珍珠替谢老太太梳好了头,换好衣裳,出得外间,何婆子已经摆好了早饭,比平日要丰盛些,除了热粥小菜,还有自家做的月饼。
谢老太太记得,文氏那边送来的月饼,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花样比往年多得多了,味道也好了不少,都说是孙女们在苏州的书肆里买到了点心食谱,照着学会的。她就不明白了,这种只会留在大户人家里世代相传的东西,如何会流落到书肆里,随人翻阅买卖?两个女孩子,哪儿来这么大福气呢?这比往年曹氏从宫里捎带出来孝敬她的内造点心,也不差多少了吧?
难不成曹氏往年都是在糊弄她,欺负她没吃过真正的内造点心,所以随便从曹家拿了些寻常货色搪塞?谢老太太不相信,宫里做的点心,味道还能叫自家孙女们随便做做的月饼比下去了!
吃了小半碗粥,谢老太太忽然想起一事,便问:“其他人呢?难不成都回去了?”
何婆子笑着回答:“还没有呢。因怕扰了老太太好睡,太太便带着少爷姑娘们在前头正院里用餐,这会子已经吃完了。二姑娘在梅庐里练织布,三少爷便带着其他少爷姑娘们到附近闲逛,顺便认认路。”
谢老太太撇嘴道:“认什么路?他们又不会搬过来住。”
珍珠笑着说:“虽然不会在这里长住,但少爷姑娘们总会过来探望老太太的,到时候免不了要陪您小住几日,早些认清道路,日后也方便。”
谢老太太心下暗喜,但很快又把喜色收了起来,心想这几个死孩子都跟小三子似的装傻呢。可小三子还玉佩是一片孝心,其他孩子也装傻,该不会是想要糊弄她吧?难不成他们以为装作没昨天那一场骂,她就不会再跟他们计较了?还能容许他们继续说宋氏与宗房的好话?!
她哼哼两声,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决心绝不会在这种要紧事情上妥协。
这时候,文氏过来了。在向她行礼问安之后,文氏便向她请示,由于谢显之、谢谨之两兄弟在书院读书,要到八月十七才开学,其他孩子在族学、闺学,也是到十八日才开课,所以大家都决定,今日要留在老宅,陪谢老太太用午饭和晚饭,然后再趁时间还不算太晚时,连夜坐船返回谢家角。为此,文氏要问谢老太太,这两顿饭,她想吃什么菜?
谢老太太体会着儿媳久违的恭敬请示,心情很是愉悦,这让她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自打谢璞出事,她就再也没体会过这种滋味了。哪怕是在从前,曹氏也是自掌中馈,偶尔才会有一些不要紧的小事上请示她,至于是否遵照她的意愿行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现在的感觉很好,对文氏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许多:“你看着办吧,昨儿夜里还有不少菜剩下吧?都别浪费了。咱们家如今不比往日,要节省些才行。”
文氏柔声应了:“是,谨遵老太太之命。”然后恭谨地退了下去。
谢老太太的心情更好了。
等到午饭开始,孙子孙女们都齐聚一堂,陪着她吃饭时,谢老太太又想要提起宋氏与宗房的话题。但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的笑脸,就连谢慕林都难得地说了几句好话哄她开心,她不由得有些犹豫了。
昨天闹得那么僵,孩子们也只是装作没听见她的话,却没人顺着她的意思附和,骂宋氏与宗房几句,可见宋氏与宗房那两个老不死的是多么狡诈,多么会收买人心!如今孩子们都被他们哄住了,根本看不出他们的真面目,倘若她再说他们的坏话,他们又不理她了怎么办?
象眼下这种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和乐融融的场面,她都多久没经历过了?在一个快乐的中秋夜过后,让她再次体会往日那种冷清孤寂的生活,她想想都要发抖了。
谢老太太瞥了谢慕林两眼,想起她昨天的话,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对的。她就是不如宋氏会做人,不如宋氏会哄人,所以人人都说宋氏好,却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她再骂宋氏又有什么用?只会弄得自己神憎鬼厌的,连亲孙子亲孙女都跟她离了心。
总不能真的为了宋氏与宗房,就把亲骨肉越推越远吧?他们有那么重要么?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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