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燕王府又觉得这两人不象是在役的军士,因为死去的那一个,是在受了重伤无法撤离的前提下,被同伙一刀从背后捅死的,算是灭口。通常军伍中人,都会十分重视同袍,不到绝境,是做不出这种杀同袍灭口之事的,更别说是背后捅刀。燕王府中的亲卫全是军伍出身,对这种事很有把握。
至于活着的那一个,恰好就是动手灭口的人,他也受了不轻的伤,原本已经逃离了现场,只是运气不佳,在胡同的另一个出口遇到北平城卫军的高手。那高手本是守在灯会场地附近候命,好保证燕王父女能在灯会上玩得愉快,不会遇到什么糟心事的。听到这边有动静,又看到燕王手下的人发出了救援信号,知道出事了,就赶过来帮忙。他看到那逃窜的袭击者一身黑衣打扮,不象是好人,就上前阻拦,成功把人给打晕过去了。事后他在对方身上发现了毒药,还跟燕王府的人庆幸呢,说当时要不是直接把人打晕,而仅仅是将人擒下,天知道那人会不会畏罪自尽呢?那就一切线索都断了。
但即使这活口没有畏罪自尽,也很难说能靠他查出谢璞遇袭的真相。这人自醒来后,就闭口不谈,无论别人怎么审问,他都不肯吐露一个字。即使大刑加身,他也只是哀嚎,嘴却闭得死紧。这让燕王府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了得的高手,还能在大刑之下毫不动摇,实在是个人才呀!这样的人才去对付敌军不好么?哪怕是到北边敌国里做奸细,也是为国出力,跑来做什么死士?太浪费了!是谁这么浪费人才?要遭天谴的!而出动这等人才,竟然只是为了袭击一个北平布政使司的三品文官,还挑了如此不合适的袭击地点,那主使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谢璞不涉军务,唯一能跟军队搭上关系的,就只有曾经对军中被服案发表过意见一事了。可他说的也不过是常理,说军中发生这样的案件,影响十分恶劣,务必要从重处置,以震慑宵小,令后来者不敢重蹈覆辙。北平府的官员,无论文武,在公开场合都差不多是这个态度,保证政治正确。就算谢璞在燕王殿下也这么说,可这么做的也不仅是他一个呀!若说那主使者是为了这件事,才去袭击的他,那为什么不去找其他人呢?
目前燕王府的人还查不出真相,只能继续审讯那活口,同时检查死去那人的尸首,看他身上是否有什么线索,又叫人绘出两人的长相,四处去查问是否有人见过,以此找出他们的行踪了。
不过燕王府的人普遍认为,这应该是因被服案而发生的,是那些参与贪墨军资银款的高层将领担心燕王会查到他们身上,就派了心腹亲兵来刺杀燕王属下的官员,既是警告,也是示|威。谢璞只是碰巧做了第一个倒霉的人,因为他是文官,体弱又无得力护卫在身边,比较好下手。但接下来,其他与谢璞发表过类似言论的文官,恐怕都会有危险。
一时间,北平城内的大小官员都变得格外警惕起来,尽量只在自家宅子与官衙之间来回,少去某些娱乐场所,连饮宴都少了,出入都带着许多护卫,那些解甲归田的老兵特别受欢迎。官职较低的人找不到靠谱的护卫,还有人去雇佣城中地痞的,连带的街上混混都少了不少。几个城门的防卫也更严格了,各处官衙都增加了守门与巡查的官兵人数。一旦有哪个生面孔出现在官衙附近,立刻就会有人上前查问。
与此同时,那些外地前往北平城的武将及其身边的卫兵,则成了官府的怀疑对象。因为四名袭击者都带有军伍气息,可落网的两人都是生面孔,官府觉得,他们要么是元宵节趁着宵禁令取消混进城来的,要么本来就是外地武将的随行人员,其中又以涉案的军中人士相熟的武将们嫌疑最大。
萧瑞人在半路上,能拿到手的并不是第一手消息,所以也说不出有哪些人值得怀疑。他本人对于燕王府的推断还是比较信服的,认为谢璞不过是遭了池鱼之灾,经此一劫后,更加深居简出。那主使人若还想再对官员下手,也不会找上谢璞,劝谢慕林安心。
然而谢慕林怎么可能安心呢?她不仅仅是从北平知道了自家父亲遇袭的消息,还先一步从袭击者那一头知道了真相,明白这事儿虽然与被服案相关,但主使人的目标就只有谢璞一个而已,与旁人无关。
谢璞这一回幸运地逃过一劫,可方闻山却分明还未打算罢手呢!他显然是一定要救出自己的那个朋友了。那个朋友因被服案而入狱,本来就对他造成了威胁,如今他更是有心腹死士落入燕王府手中,一旦供出他来,他只会更倒霉。为了自保,天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狗急跳墙,不可不防!
提议
谢慕林深吸了一口气,匆匆扫过萧瑞的信后面剩下的部分,发现似乎都与谢璞的现状无关,而是萧瑞在介绍自己这一路北上的经历什么的,便暂时把信收了起来,打算过后再看。
她的心跳得还挺快的,觉得以萧瑞一直以来的习惯,八成要在信后面说些让人尴尬脸红的话了,所以不大好意思在古娘子面前看下去,就怕自己到时候露出些什么异样来,会让萧瑞的人看了笑话。
说起来,这信里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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