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又不能开口问,否则万一真是原主家亲戚,问是问出来了,后续解释起来太过麻烦。
周二以为他看在外甥份上同意了,心里一喜,不枉他们从隔壁镇子雇人过来:“怎么样,让他试试?”
别说不知道这是真亲戚假亲戚,原主亲戚和他又没关系,问荇可没这么心软。
“行啊。”问荇眼底流过光,面色缓和,伸手制止住满脸喜色,刚要感谢的几人。
“但是有些事我必须和你们说好。”他微微笑了笑下,“毕竟听大家意思,昨天张成来我家好像没干好事啊。”
“自然是,自然是。”周二讪笑,“张成这人就是手脚不干净,但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就是进去驱邪。”
“有什么要求,你提提看就行。”
“好。”问荇等得就是他这话。
“我夫郎灵位贵重,用的材料都很脆,万一磕碰到了,你们得赔偿,不管赔不赔得起,都必须赔上。”
他这个“赔得起”有双重意味,不管是重金打造的灵位,还是柳连鹊的灵魂,都不是这群人能染指的事物。
这话一出效果显著,村民们倒是被唬住了。
的确,柳少爷那灵位磕碰一下,真要赔偿他们半年都白干了,可不进卧房又不现实。
真要驱邪,宅子里最邪门的可不就是摆在卧房的灵堂,怎么能越过它?
“…行。”
周二和张成爹使了个眼色,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问荇神色如常,仿佛没看见他们的窘迫:“我这屋子之前没住人,里面有些隔间多破,大家也清楚。”
“最近好不容易攒了点积蓄,我花钱搭上些架子梁子,都没来得及固定好,很容易被弄坏。”
“要是塌了,我不负责,你们还得把他接上去啊。”
这是骗他们的,问荇的宅子里,那些屋子都还没开始清扫杂物,怎么可能已经搭上架子了。
但其他人进不去,不清楚屋里布局,只能当真了看。
有些农户默默摇头散开,他们的确不知道那些隔间损坏难修程度,要驱邪,隔间也得去看啊。
卧室不能去,隔间不能去,他们叫跳大神的餐馆问荇家大院呢?
问荇的条件个个合理,但这么一折腾,驱邪变得这不好去那不好去,没了意义。
吴强倒是不着急:“行啊。”
没关系,反正…
他阴毒的目光看向瑟缩的哥儿。
趁着问荇不注意,该去哪去哪,反正出了事,有人替他们背锅。
“这个哥儿,他不能进去。”
最后,问荇看向被推出来的哥儿。
吴强的笑容僵在脸上。
“问荇,你过分了吧!跳大神的不让进,跳什么大神!”他嚷嚷着,情绪险些失控,赶紧被边上人给拦住。
毕竟农户们只想讲道理,不想惹出事来。
“让他进去,你们良心安宁吗?”
问荇掷地有声,狠狠打碎了懒汉的期望:“他看着瘦弱,还是个哥儿,力量不如普通男子。”
“若是真有鬼,他要受伤出问题怎么办?毕竟是我外甥,你们可以不管他死活,我必须要管。”
“他不能进去,你们要驱邪,换个健壮的跳大神的来。”
哥儿的头埋得更低,手微微握紧,却好似松了口气。
问荇这一番话,把方才周二的道德绑架全都反制了回去,在这场不友好的协商里彻底占了上风。
几个被拉来充数,本身还算心善的农户面生退意,全然没了继续逼问问荇的意思。
问荇说得太对了,逼着哥儿确实不光彩,传出去都是要被其他人当笑话看。
话说到这份上,他们其实已经不想惹事了。反正张成也不是啥好东西,罪有应得,问荇这是在为民除害,干得漂亮。
再强硬闯进去说不过去,大不了让自家牛远离问荇的地呗。
而且问荇着实心善,还能想到别人安全这层。不是风言风语里传的那样浑浑噩噩,人也比他们印象里灵光了不少。
或许是之前他们成见太深,问荇来了村里这么久,他们也该对问荇有所改观了。
“问小哥说的有道理啊,那我先走了,这跳大神就算了吧。”
“唉,我这牲口就是不听话,我回去教训教训它,指定不会乱踩人家地了。”
吴强慌忙看向张成爹,没想到他沉默了会,摇摇头,也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走吧。”
当时为什么选哥儿,次要原因是这哥儿人邪门,主要还是因为哥儿家要价便宜,给点米就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真要谈多花钱,张成家本来也不富裕,肯定不乐意。大儿子是混账玩意,这不还有小儿子要养,不能搭进去太多钱粮啊。
仔细想想,若真是摊上阴宅鬼地,问荇怎么会活蹦乱跳,许是有心人在造谣这苦孩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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