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大人了,我来吧。”
进宝咬着唇跳进坑里,松动的土块砸落在他灵体上,直直穿了过去,问荇赶紧用铲子扶住土块松软的一端,让洞不再坍塌。
木盒被灵体磕磕绊绊抬上来,进宝抬得很小心,可木盒还是有了散架的态势,发出轻微裂开的声音,里面装着的东西重似千金。
喀喇。
问荇看进宝垂着头的模样,别样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进宝诉诸情绪的方式向来不是忍耐,而是表达,嘶喊也好,找话说也好,他性格跳脱,很少像现在这么平静。
仿佛有莫大的悲伤压在他身上。
“能给我看看吗?”
问荇态度前所未有地好,他本来只是埋个符箓,好像触及到了进宝自己都遗忘的秘密。
进宝犹豫了下,将盒子放在地上。
问荇轻手轻脚打开腐朽得不成样的盖子,里面露出来些变绿的铜钱,还有极少极少的碎银。
就是普普通通的碎银和铜钱,里面没有符箓没有血迹,金属的重量压得盒子已不堪重负。
这些加起来可能值一百来钱,可问荇盯着这笔“意外横财”,没有半分喜悦。
这点碎零钱不像大户人家应急用的钱,倒像是谁的私房钱。
私房钱埋这么深?
“这些钱你是认得吗?”他为了不让盒子继续负重,将铜币挑了出来,一枚一枚摊在地上。
“我应该认得这些钱。”
进宝抱着头,突如而来的情绪几乎将他压垮,欢愉、痛苦、绝望,里面甚至掺杂着些不属于自己的想法。
“可我…我不记得了。”
进宝失忆多年,只知道自己该留在这宅子里,那些遗忘的记忆实在想不起来,他甚至渐渐开始逃避。
只是问荇几铲子下去,尘封已久的旧事又被无意间开启。
问荇静静看着他,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们已经没了继续酝酿时间。
“你要是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可以陪你去找。”他终于开口。
“我……”进宝犹豫着,他总觉得知道了有些事情,自己安逸的现状就无法继续下去。
明明现在已经很好了,他有家回,问大人虽然有时候坏心眼,其实大多时候还挺好的。
他认识的鬼和人都很温柔。
问荇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想知道,我就把这盒子埋下去,再找道士彻底封起来,让它彻底不会打搅到你。”
“不可以!!!”
进宝瞪大眼睛,几乎是尖叫出声。
他发现比起逃避,他更恐惧这些记忆被彻底尘封下去。
“大人,求你了,不要把它埋回去!”
“不埋回去也行,那就找出你的记忆。”问荇非常想打探这事,进宝的记忆牵扯这宅子有关的秘密,但他还是尊重下事主的意愿。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你要是不乐意,往后可能也没再好的机会。”
“好!我相信大人。”
进宝终于下了决心:“我刚刚其实想起来些片段,但都很散乱。”
八十年前,也许九十年前,这片墙根还不是断壁残垣,曾经有人造访过。
两个看不清面容的小男孩蹲在墙根,其中一个粗布衣服的同无面仆役吩咐着事:“少爷说了埋在这,那就埋在这,埋得要深点!”
另个锦衣男孩似乎身体不好,喘着气艰难笑:“埋这么深干嘛,到时候挖出来还费劲。”
“私房钱就是要埋得深啊,不然被取走了怎么办?”活泼的男孩振振有词。
“到时候少爷长大了,咱们就把他挖出来,去镇里买好多好吃的东西!”
“好。”
……
“所以这钱是小孩的私房钱?”
问荇听完,这拿着更烫手了,挖几岁小孩的私房钱,这还真有些缺德。
“嗯。”进宝轻轻点头,“应当是我和谁埋进去的,但这些人面容不清楚,声音也不清楚。”
“你是小少爷边上那个仆从?也许是少爷的书童吧。”
书童性格更像进宝,而且进宝张口闭口大人,哪家少爷都不会教成这样,生前可能确实是个大户人家下人。
“我觉得也是,让我再想想其他事,头好乱……”
天要亮了,进宝待不久,身体已经渐渐透明。
他恋恋不舍看了眼埋着的碎钱,问荇当着他的面,将碎钱收好:“我替你收好,这些银子有主,我肯定不会动。”
看来去镇上的事得先缓缓,如果能让进宝想起之前宅子的事,他说的肯定比道士那能搞到的信息可靠,真实度也高。
问荇将银子和盒子都搁在柜子内,随后扛着锄头拎起水桶出了门。
最近虫子有些多,他泡了蒜水去田里试试功效,恰巧看到隔壁的农户也在地头。
之前和懒汉一起起哄的周二大病初愈身子骨刚好,见到问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