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缓坡上走路还不太轻松,需要很谨慎躲着石块和小陷坑,但问荇适应了没多久,已经能做到非常安稳往前面走。
他嫌这么走太慢,还捡上根长长的结实木棍,用木棍探路,步子速度都快了很多。
如果明天要去的虎跑丘是这种地形,那么正常走路、小步跑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可如果有人使绊子,平地走都会出事。
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切都很顺利,问荇身上不知不觉挂了很多小小的带刺果子,但这些果子连衣服也勾不破,不足以挡住他的脚步。
他尝试着朝前面灌木丛迈步,却在此时猝不及防被青光团团围住。
原本幽暗的山林里,只有问荇手里星星点点有火光,还有进宝身上冒着灵体微弱的光。
可突然间青光大盛,直接照亮了前方黑黢黢的灌木丛。
青光本来是安静蛰伏在他的袖中,随着问荇蠢蠢欲动地往前走,也计划着问荇,跟着他蠢蠢欲动。
“不可,前面危险。”
青蓝色逐渐汇聚成了人形,柳连鹊垂着眸,一只手虚搭在他肩上,悬浮于空中。
他眉间一抹红色明亮,这副高高在上模样不像邪祟,反倒像哪个夜游至凡间的谪仙,在提醒迷途又不愿返回的旅人。
进宝:!
柳,柳大人居然跟上来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问大人说得不对劲是感觉到柳大人,也不能怪他看得不仔细嘛,毕竟柳大人算是气息熟悉的鬼了。
进宝心虚地往外飘了两步。
才不是因为他比柳大人弱才觉察不到。
“夫郎?”
见到柳连鹊阴沉的脸,问荇反倒微不可闻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撞到了奇怪的未知鬼魂,虽说被柳连鹊半夜抓到他在荒郊野岭探险,也不是什么大好事。
还好身边带的是个小鬼童,不是其他模样已经成人的鬼,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你,在此何意?”柳连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荇,身边无端汇聚出阴风吹到问荇的手肘处,吹落一颗可怜巴巴挂上去的苍耳子。
苍耳子在风里颤颤巍巍,随后直直落入湿软的泥地。
看来又要解释一遍了。
问荇拔腿走出灌木丛,边走边耐心同邪祟讲了明日要进山的事,邪祟几乎是凝滞在半空,只能从微动的瞳能察觉到他认真在听。
听到一半,作为邪祟的柳连鹊似对这事还有微弱记忆,面色渐渐放松下来:“但你进山,还是危险。”
“我去寻几个猎户、武夫,你挑几个,同我们一起进山。”
“不劳烦夫郎,我已经找好猎户……”
不对。
问荇只想了应对柳连鹊帮他找帮手的对策,可他听柳连鹊的话,怎么觉着情况不太对?
为什么柳连鹊会说“同我们一起进山”?
问荇试探道:“夫郎,我听到你刚刚说的同……”
他无比希望柳连鹊只是口误,可从小饱读诗书的大户公子哪里会有这么多口误。
“同你进山。”柳连鹊全然不知自己这话有多么惊悚,只是一脸茫然。
“你我,夫妻一场,有难同当,你进,我跟着进。”
夫君好奇怪,他不听他话,那只能他去哪,自己跟着去哪了。
问题是他还没受难,只是进个山,远不止于有难同当。
问荇察觉到进宝投来好奇的八卦目光,在心里把给柳连鹊灌输婚姻观的夫子吐槽了个遍。
这教得什么玩意,肯定不是他夫郎自己的问题,柳家人请的夫子就是故意的。
“夫郎你进山里,是想做什么呢?”
问荇对柳连鹊总是比其他人耐心:“如果进山里没有想做的事,只是为了帮我,其实就不值得了。”
他又不是不认识其他鬼,就算真不认识,也不会让柳连鹊替他吓野兽抗箩筐。
这可是个方才在低矮灌木丛都不愿意下脚的大少爷,跟着他一天到晚净干些招鬼吓人壮胆的事,这太说不过去了。
“有,想做的事。”
出乎问荇意料,柳连鹊脸上透露出期待表情:“想进山里,看,山里景色。”
问荇:?
他记得柳连鹊在家可不是这态度。
“想摘枇杷、板栗,想找人参。”
问荇:……
江安镇这破地方的山里,能挖到野萝卜都不错了,柳连鹊对山林的构想恐怕来自于其他人口述居多。
不过他算看出来了,这些对山的美好预想反倒让柳连鹊很向往进山。
他是真的很想进山玩,在家里许只是撑着面子,又以为自己不能出门,才自我安慰,说自己不乐意去。
看柳连鹊难得略微有些兴奋的意思出现在脸上,狠下心拒绝的话他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之前,没进过山,二十多年,没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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