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荇收到进宝给的消息,边同石匠们谈笑风生,边用眼神和进宝确认带着怨气的石板位置。
如果只有一块石板,其实比血玉更好破坏,只是他不能自己上手摔碎石板,还需要个帮手……
“汪!!!”
他想着帮手,帮手就如约而至。
清心经不知何时醒过来,伴随着小工匠的一声尖叫,他手中的石板应声落地。
咔拉——————
石板经不起摔,原本四四方方的脚裂开一个,断了一个,瞬间破了相。
幸亏清心经并没真上嘴咬,半大的猎犬摆出凶神恶煞的架势吼两句就足够吓人。
“哎呀,没事吧。”
工匠们赶紧凑上去看脸吓得煞白的小工匠。
“问小哥,你家狗今个怎么了?”何肃也只是有些疑惑和无奈,没多出其他情绪。
“唉,看来这块是不能用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黑狗身上,除了问荇。
他诧异又惊喜地看向清心经窜出的方向。
有人和他想法不谋而合,帮他做了他所不能做的事。
柳连鹊站定在那,灵体已经半透明,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
他消失在阳光下,最后说出的话也随着光散开。
但问荇看清了他的口型。
————靠你了。
“对不住啊。”问荇满脸歉意看向何肃,尴尬地摸了摸头,“我家狗脾气不太好,我当它在睡觉,才没去管它。”
“呜呜呜……”
清心经臊眉耷眼,完全没了刚才凶恶跋扈的模样。
问荇瞥了眼清心经,似乎不想理耷拉脑袋的狗子,连打都懒得打:“这样,他干的混账事我来赔,这块石板要多少钱?”
“没几文钱,算了算了。”何肃摆摆手,面露难色,“说实话我也奇怪,柳家非要我用这么普通的石板镶灵位上,还说必须要装到位。”
他浑然不知自己把柳家人计划抖落出一角,问荇眼眸低垂声音颤抖。
“那,那能不能别把这事告诉我夫郎家,我怕他们怪罪。”
这也正中何肃下怀,问荇怕柳家,他也怕柳家人怪罪。
这家人给钱大方,但老莫名其妙要突然给他们准备材料,神秘兮兮的,说不定报上去还得让他们难堪,扣他们工钱。
毕竟大户人家总这样。
问荇不会把事捅过去那就再好不过了,工匠们才不会自找没趣。
“没事,我马上去附近寻石料来,用不来多久。”
何肃转了转眼珠子,压低声音:“咱们说好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好好好。”
问荇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感谢何叔,帮我大忙了。”
“只是能不能寻个更好的料子,这石板灰扑扑的,实在是不衬我夫郎灵位。”他瞧着皲裂的石板,面露嫌弃。
“我也想,这不是柳家不让。”
何肃一脸“大户人家破事就是多”的无奈相。
连出身极差的赘婿都清楚料子哪里好,哪里不好,柳家非要在这方面抠搜。
他的模样被问荇收在眼底,再次印证问荇的猜想。
心思缜密如柳夫人,肯定不会让工匠们知道全盘计划,甚至连为首的何肃都对柳家的小心思一概不知。
这并不全然是好消息。
如果工匠们知道什么甚至参与其中,可能柳夫人压根没把问荇当回事,干脆就是很粗暴地想插手鬼宅,去干扰柳连鹊的魂魄。
让外人知道计划是轻敌,轻敌是极其可怕的事情,他可以从柳夫人轻敌的态度找突破口。
可如果工匠们什么都不知道,柳夫人还别出心裁连着两次想了不同办法用干扰柳连鹊试探问荇,说明柳夫人是听到了、察觉到了什么风声。
她知道石板极有可能会被发现,也压根没指望工匠们就能将柳连鹊的事情半妥,现在的试探和逐步插手,只是一个开始,还远远没往计划的深处渗透。
一个高门大户当家几十年的主母,绝对不是初出茅庐,青涩天真的少女,她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某种程度上现在的柳夫人就代表着柳家的意志。
她已经发现了异常,只是碍于某些情况或是时机未到,才没显露出威压。
“找到石板了。”
常见的石板压根用不着费心,何肃很快就又弄来块,高兴地冲着问荇比划:“怎么样,是不是完全看不出不一样。”
是看不出。
可他砸碎石板的时候,其实已经跳进了柳家的坑里。
这是个他跳得心甘情愿的坑。
“是。”问荇露出个天衣无缝的笑。
“大家继续,我给你们倒些茶水。”
言语间,他不经意的目光不住打量着工匠们的动作,一刻也没放松警惕。
两个时辰后。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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