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手里是什么玩意?我看你一直都握着没松开。”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很少见问荇宝贝什么宝贝成这般。
“我夫郎留的香囊,刚刚怕坐在地上沾灰,所以从腰上取下来了。”
“原来是柳少爷的东西,我这嘴……”
祝澈懊恼,他就不该提问荇的死穴。
趁祝澈不注意,香囊已经重新挂回问荇腰间,红绳触碰到布料便自觉伸进去,缠绕几圈牢牢地绑住。
“没事,我也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问荇倒是不在意,指尖拨弄了几下香囊表面略微粗糙的花纹,随后收回手重新搭在箩筐上。
他们满载而归,将沉重的箩筐放在院中,过冬的菜是都不用发愁了。
“对了,你之前叫我打听买地的事,我给你打听来了。”
问荇有买地的心思,祝澈早就知道,他摁着自己的肩,坐在问荇新换的结实木凳子上:“那家小儿子有点出息,老两口想跟着自家孩子搬去镇里住,所以想卖了自家的地。”
“不过得事先和你说,他家情况我知道些,地远算不上良田,所以你还是小心些。”
哪怕是江安镇这种富庶地方,村里真的好地也就占到三四成,都被持有的农户们死死攥在手里不肯卖。
肯卖地的这家人住在山边边,地紧挨着野生的竹林,有些坡度起伏,而且远看过去崎岖又坑洼,连落花生都不好种。
而老两口年岁已高造成的疏于打理更是让那两亩本就差的地算得上劣田。
“他们要多少一亩才肯卖?”
问荇最关心的是这个,再差的田也有用武之地,前提是价格不能过分。
“一亩价倒是过得去,才七两银子,你要是乐意和他俩讨价还价,我猜六两多也能拿下。”
七两就是寻常劣地的价格,算不上多便宜,只是买卖田地,免不了双方多费口舌压价抬价。
“我明日就去拜访两位老人家,顺道看一看地。”
“这么快。”祝澈诧异,“说起来这么多地,你种得过来吗?”
问荇每天镇里村里来回跑不要命挣钱的,居然还有时间多种地。
“有些办法。”问荇听完地的基本情况,甚至都选完了看地的人选。
篾匠鬼性格内向孤僻,似乎不太爱和鬼和人打交道,让他去竹林边上的地也能让他耳根清净。
而且山边地种庄稼和蔬菜产量低是常事,但若是能换个思路种竹子、种茶树果树,操作难度是增加了,但劣地也能变成良田。
一切还得取决于山边地详尽的情况,问荇想去亲自探查番,当然越快越好。
“行,我认得那家小儿子,待会我替你同他们说去,探探他们心里的底。”祝澈言语里透露出些欣慰和羡慕,“真好,头次见面你连肉都买不起,现在能买上地了。”
他打心眼里替问荇高兴:“就冲这劲儿头,哪天别当上我们镇里最有钱的农户。”
“你这说的可太远了,我现在就想好好过个冬。”
问荇说的是真心话。
柳家那边就没个消停,他眼下最大的期盼不是哪天天上掉百两黄金砸晕他,而是所有事态都能按部就班走下去,不节外生枝。
但天不遂人愿。
祝澈前脚刚被祝清喊回家吃饭,问荇甚至还没来得及处理好整院子的蔬菜,后脚他家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叩叩叩。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时间卡得太严丝合缝,未免过于巧合。
问荇谨慎透过门往外瞧。
那人举止文雅,衣着算不上华贵却得体,与乡野间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问荇见过这人。
在柳家见过,是柳夫人身边的下人。
他嘴角弧度渐渐消失。
算上回来那日,他也才回来没三天,柳家的动作可真快,这就坐不住了。
准备好了
门外的中年人收回手去,安静等在原地,背挺得笔直。
问荇依旧没有动作,只宛如雕塑般站在门口。
“请问问公子在吗?”
家仆终于开口,声音客气中透了些微不可闻的轻慢。
问荇这才佯装不知情地开口:“我是问荇,你是谁啊?”
听到问荇不认得他,家仆脸上转瞬即逝闪过丝不耐,但随后又换成娴熟的笑脸:“我是柳家的人,有事要知会问公子。”
“请问公子让我进来。”
是知会,而不是商量。
问荇一副匆忙模样开了门:“请进。”
他搓了搓手,略有局促,眼睑不安地抖着:“我在筹备过冬的菜,屋里杂乱你见谅。”
家仆扫视着院子里凌乱的景象,虽然面上不显,可脚尖小心翼翼避开落在地上的菜叶,唯恐沾到些穷酸气。
咕噜。
一颗大白菜翻滚半圈,沾上了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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