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夫郎,相信我。”
他看柳连鹊脸上带着担忧,笑着又重复了次。
“信我,没时间了。”
“唔……”进宝挣扎着变回人形,却被长明当即发现,他正欲抬手将起身的进宝压回去,施术的动作凝滞住了。
青绿色的风骤然吹散朝问荇笼罩而来的怨气,柳连鹊化为刺目的光,义无反顾朝着囹圄之外冲去。
长明脸色骤然阴沉。
他怎么也想不到柳连鹊居然有胆子破开重重怨气,他印象中的柳连鹊素来是个谨慎小心的人。
一旦柳连鹊回到躯壳,阵法俱破,柳连鹊心性坚定,魂魄稳固后,他也再难拿到那一魂一魄。
长明无心与柳夫人多做纠缠,掀起怨气欲追赶柳连鹊。
“别动。”
问荇张开手,悬浮在他掌心的,正是柳携鹰夹杂着怨气的一魂半魄。
长生的术法没来得及完成,但也完成了大半。
怨气对人的影响渐渐显现,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但依旧稳稳当当拖着污浊的魂魄。
柳携鹰就倒在他身后,简直不堪一击。
问荇另只手抽出刀来,抵住柳携鹰的脖子,柳夫人受了伤,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力阻止。
“别去追柳连鹊。”
他转动刀柄,压在柳携鹰的喉结上。
“你要的远不止柳连鹊的魂魄,还有柳携鹰的魂魄。”
怨气骤然加到问荇身上,他吐出口血水,眼中毫无惧色,用尽仅剩的力气缓缓挟着柳携鹰往院子外头走。
因为需要的是柳连鹊和柳携鹰二人的魂魄,所以才会对柳携鹰也如此重视。
不稳定的魂魄才好抽取一魂一魄,成了生魂的柳连鹊是,被怨气影响的柳携鹰也是。
听到问荇的话,柳夫人脸色一变,不停地摇着头:“求你别杀了他,放过他。”
问荇不为她所动,他赌柳携鹰在他手里,长明不敢动他。
刚被抽了魂魄的柳携鹰已经失去意识,问荇的刀刃压得更紧,将柳携鹰的脖子压出殷红血丝。
“没关系,道长杀我之前,我会杀了他。”
问荇满不在乎,脚步不停:“若是你要我手里他的一魂一魄,我就把它塞到我身体里。”
“大人……”进宝艰难地睁开眼,向问荇伸出手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问荇将危险带离院子,长明跟着他离开。
活人体内多了魂魄,不死即疯,他明明知道的。
“你知道活人身子里多了魂魄会如何吗?”长明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他没想到问荇做得这么绝。
问荇是火旺的阴命,柳携鹰魂魄进去后就再难出来。
“知道,但我之前做过没有魂魄的人,早就不怕死了。”问荇作势要把柳携鹰的魂魄放入自己胸膛。
“住手。”
长明瞧着面不改色的问荇,又想到他之前的拼命模样,倒真拿不住他的疯话是真是假。
气氛僵持不下,长明不敢杀了问荇,问荇也动不了长明。
天边泛起一抹亮色,院墙外隐隐约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什么声音?”长明停住跟随的步子,语调比方才烦躁不少。
柳家的小厮多数都当着他面逃了,他要做的事怎能让群凡人看透。
问荇半跪在地上挪动,刀尖仍然死死抵着柳携鹰的咽喉,不敢松懈半分。
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鹊鹊明天活,和家里人的恩怨慢慢清算,留给小问的舞台还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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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魂魄不好抽,长明想要的就是柳携鹰和鹊鹊的魂魄,他故意往柳携鹰身上弄怨气把柳携鹰魂魄逼得不稳定,这样更方便他抽取魂魄。
小问意识到这点,所以绑了柳携鹰。
险中求胜
“他们是何人?”
长明身前骤然凝聚怨气,他在横飞的黑雾中,阴沉地质问眼前的青年。
问荇身上的红衣已残破得不成模样,上边沾满血渍和灰尘。
活人意志再好,能承受的怨气也终有极限,明明只要再拖至多一刻钟,问荇就会因体力不支倒下去。
偏偏在这种时候,他不知从哪寻来了救兵。
“是衙门的人,至少有二十来号人。”
问荇看着警惕又恼怒的长明,微勾了勾唇角。
他也不藏私,和盘托出:“再加上醇香楼的,怎么也有四十来个。”
他在迎春宴前拜托过许曲江,如果他被柳家支走,先不要离开或着急着报官,而是带上伙计厨子们在柳家附近寻落脚的地方等候时机。
“若是柳家哪天夜里火光冲天,或者传出巨响跑出来人,劳烦掌柜立马去县衙里报官,把事闹得越大越好。”
老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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