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管拿钱办事,几个车夫收敛住好奇心,客气地将几人迎上来。
问荇和柳连鹊贴在一起,但都安静地不发一言,一路上只有车夫偶尔感叹两句天气冷,问荇笑着附和下。
走到半路上,外边风突然变大了,连带着帘子也不安分地抖动。
“几位小心,看这样子怕是要下雪了。”车夫的声音隐隐从外头传来。
年夜时也很冷,但恰好是晴天,今年的冬天下得雪比往年少。
问荇心念一动,同车夫道:“待会要是真下雪,能不能喊我声?”
“当然行。”
车夫应声,心中纳了闷。
江安镇虽然不似北境,整个冬天加上半个春天都在下雪,导致百姓见着雪和见着雨一样稀松平常,可至少也每年都会下几次,应当没人对雪充满好奇了。
难道是更南边的地方来的少爷?
又过去半个时辰。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片片如同梨花花瓣大小,在风中跃动,落在地上便化成水。
最冷的几日已经过去了,雪很难积起来。
“小兄弟,下雪了!”车夫反应极快地提醒问荇。
问荇谢过他,小心翼翼揭开挡在侧边的帘子。
一缕冷风灌入,落在他身上,遇着问荇的体温,变得不再凌冽。
他带着手套,掌心接了片晶莹的雪。
雪花留不久,只是捧入温暖的马车里就瞬间瘫软、变形,成了莹润的水珠子,又在眨眼间打湿了手套。
“果然接不住。”他小声嘀咕。
“本来想给哥哥看的。”
柳连鹊之前冬季都待在室里,雪花碰都碰不得,只能隔着远观。
这是问荇在江安镇的第一年,他不是头次见到雪,但这是同柳连鹊一道看的雪。
江安镇的雪不壮观,就像江安镇这地方一般,平平淡淡,别有意趣。
瞧见他沮丧模样,柳连鹊的心骤然紧了紧。
这雪才下了一柱香时间,就开始渐渐变小。
南方的雪素来如此,来得不快,走得很快。
鬼使神差地,他也揭开帘子,将手伸向窗外,任由雪花落在手背上。
布制的手套不防水,但柳连鹊的毛皮手套是略微能防住的。
雪花依旧会融化,但渗透不下去,会在他的手背上结成晶莹的水滴。
微凉的气息打在他身上,带来的不是缠绵病榻时,一点倒春寒都能带来的濒死般不适。更像温柔的警告,好声好气劝他快些收回手去。
呵出的气变成寒霜,赶在问荇提醒他前,柳连鹊轻轻掩上帘子。
“你看。”
他把手伸过去,晶莹的水滴微微滚动,濡湿了软绵绵的兔毛。
还是能接住的。
往后还有很多场雪能看,或许有一天,他能同他漫步在雪天里,也不用担心回去后染风寒或犯咳喘。
“嗯?我看看……”
问荇眯着眼似看不清楚,微微侧身。
一只手猝不及防搭在柳连鹊的手上,引得他手指微微沉。
水珠破碎,融化的雪被问荇手上热意蒸得晕开。
他微微眨了眨右眼,上挑的眼尾里都是笑意。
十指紧扣。
“看到啦。”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看雪!
鹊鹊:……嗯。(小问好看)
鹊鹊:看,雪。
小问:嗯嗯,哥哥特别好看!
(另个马车里)
长生:好冷……
凡鸢:咕。
破败竹屋
雪停了。
又过去半个时辰,断断续续下了会冷雨,糟糕的天气虽然严重拖慢马车的速度,但也让两人都没因这趟过长的路感到不适。
“马上就能到。”
今天整日的天色都昏沉,靠问荇心里的时计,才能估出离日落还剩一个多时辰。
离开漓县地界,原本就安静的柳连鹊愈发沉默,他出神地盯着前方,仿佛能透过隔板,看到外头的景象。
感受到问荇探究的目光,他冲问荇淡淡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发问。
问荇靠在他身上,感受着穿过帘布的光逐渐变色、变暗。
到康瑞镇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我哥太累太困先睡了,他睡得浅,麻烦动作轻些。”
问荇背起柳连鹊,长生从另辆马车上下来,将睡熟的凡鸢揣到怀里,也自觉地帮他们分担行李。
拿过行李的时候,长生脸上出现了瞬间的扭曲,但还是硬着头皮扛在身上。
这也太沉了,问荇肯定偷偷又往包袱里塞了别的玩意。
他们这模样自然而然让几人是少爷、小厮关系的谎言不攻即破。
但在今天糟糕的天气驱使下,车夫们只担心晚上会不会结冰,车轮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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