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所周知,水井里的水多源自康山。
有胆子大的人跑去问荇之前去过的地方,见着的只有静静流淌的清澈泉眼,比镇里的水还要清澈。
加之之前问荇说自己同柳连鹊是道士,来此处是为清修除祟的事早已传开。镇民们按捺着激动的心,私底下议论纷纷,明面上又不敢问问荇。
问荇对镇民的态度依旧如之前一样,但他能感觉到镇民对他态度的变化。
至少现在,康瑞人不会把让猎户们遇险的帽子扣在他们头上了。
随着日子往后移,柳连鹊每晚灵肉分离的时间,已经缩短到一个半时辰。
恰逢初春时节,两人开始缓慢铺排起了闲置的地和店的事。
柳连鹊有两间想要出手的商铺,他预估的商铺价值拢共两百七十两上下。
但今年开春的商铺价格似有变动,具体能卖多少钱,还得实地去过商铺才知道。
比起管地处漓县的商铺,显然是柳连鹊买在江安镇和云和镇交界处的二十亩地更方便管。
两人合计了下,种得来就种,种不来就卖,这些年地价有涨,卖出去还能净赚几两银。
总之不能闲置着。
达成共识,问荇开始在康瑞镇里到处找能快些去江安镇的载具。
这一路上不光能去看地,顺便回趟家,还可以去醇香楼看看情况,再探沿路有没有合适的商铺,一举多得。
至于漓县,他们暂时准备绕道走。
来往一趟少则四五日,多则六七日。
可他们这回还没准备好暂时离开康瑞,清晨依照惯例去购置药材的问荇就被猎户堵在药铺门口。
这次猎户不是来为难人的,而是有求于他们。
四个壮汉齐齐站在他跟前,一人手里还拿着新鲜的肉。
他们态度谦卑:“道长,之前是我们不好,你要是想,我们今天就去跪在你家门口给你们赔罪!”
“我没记恨你们,道歉就不用了。”
问荇被他们齐整的大嗓门吵得微皱眉,想要拨开人群离去,壮汉们不敢拦,只能眼巴巴跟在他后面。
“也是实在没办法,所以才想求你办些事。”
“是啊是啊,我们弟兄从山里出来,一直醒不来,所以我们在想,会不会是中邪了?”为首的壮汉尴尬地笑着。
他们之前这么为难问荇,现在还要求他办事是很过分,可镇子里郎中看过也没说出所以然,他们是走投无路了。
他们三番五次想去山里找问荇却莫名总迷路,猎户们更加坚定地认为问荇是个能力高强的道士。
传说镇里的水就是问荇变干净的,那救活几个昏睡的人理当也不难。
“你要是乐意帮忙,你和那个道长待在咱这多久,你们要吃什么肉,都随便同我们要!”
他拍着胸脯:“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咱们兄弟几个也肯定会帮你。”
他们七嘴八舌说了许久,才给问荇插话的机会。
问荇脚步放缓,沉吟片刻:“我不保证能救活他们。”
“若是你们接受,就带我去见他。”
壮汉们眼睛一亮。
“好!”
不是猎户们开的条件足够好,是问荇怀疑昏迷的猎户遇到了同柳家家仆、虎子兄弟一样的事。
可等到他进了屋,发现两方状况截然不同,壮汉们只是晕过去了,气色瞧着都勉强过得去,至少能看出是活人。
猎户昏迷的邪门事康瑞人人都知道,有些邻里在往里头探头探脑。
“门关上,看热闹的都出去。”
清理掉闲杂人等,问荇从怀中掏出测怨气的符箓,符箓没有半点反应。
他又探了探几人鼻息,微弱到几乎没有。
旁边的妇人擦了擦眼睛:“之前还有气,最近几天,他的气都快没了!”
“嫂子,你别难过……”
一个汉子急切地看向不说话的问荇:“道长,我哥他是害了什么病?”
“你们信我的话吗?”
“自然信,自然醒!”汉子忙道,“道长请直说,他是冲撞了哪路鬼神。”
“他们几个的魂八成不在身体里。”
这几个男人当下的状态,和柳连鹊没有魂魄的躯壳实在太像了。
他的话引起阵阵惊呼,妇人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这,这该怎么办?”
“我要回去备些法器,今晚会带人再来一次,除了至亲,不要有任何人在场旁观。”
问荇神情严肃,吓得众人都忙不迭应下。
躯壳没死,魂魄就还有救,只是这些人的呼吸越来越虚弱,真要救就片刻拖不得。
走到山里后,问荇给隐京门传了音,道士们听说可能和长明有关,这次反应很快。
延年派了四个道士下来,都是和问荇打过照面的人。
万幸,没有长越和那只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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