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问荇嬉笑。
“这是面首会做的事。”
“瞎说。”
柳连鹊没用力气打了下他的手心:“别作贱自己。”
“知道了,要是人多,我肯定不能给你丢面子,一定做个端庄的赘婿。”问荇故作严肃。
柳连鹊无奈地看了他眼,坐在墙边的石凳子处,继续欣赏眼前的美景。
小院里的桃花开了,虽然只有几朵,但从院外伸出枝桠的辛夷花也格外烂漫。
他现在才算意识到,春天终于是到来了。
问荇也适时地安静下来,同他坐在石凳上消磨时光。
石凳边的石桌上刻着棋盘,但他们手头也没有黑白子,问荇用指头比划着落子的位置。
“多谢了。”
“嗯?”问荇抬起头,“夫郎谢我什么?”
今天的谈判让柳连鹊出面更合适,他在旁边除去煽风点火可没干几件好事,按柳连鹊的话说,他把心思都用在使坏上。
“我确实还不知怎么面对母亲,总觉得自己这样是大逆不道。”
柳连鹊轻吁了口气。
要不是问荇一直在旁边作祟,他怀疑他说到最后,多少要露出些苦楚来。
“毕竟她养育我十多年。”
对于柳携鹰,柳连鹊可以狠下心,但对柳随鸥甚至柳夫人,他依旧是心情复杂。
他们原本可以借着柳夫人有求于他们来要挟,但柳连鹊虽然话狠,但做得不算赶尽杀绝,只是要走了自己该得的家产。
“我们拿我们该要的就行,这算什么大逆不道。”问荇正色,“连鹊,之后柳家就管不着我们了。”
他们不拿柳家这进去就出不来的宅子、和旁支纠缠在一起分不开的生意,反倒还能彻底和柳家撇清关系。
往后只有柳连鹊,不再有柳家大少爷。
柳连鹊露出浅淡的笑意:“是。”
他们终究会自由的。
“你很想出去?”
在蝉鸣嘶哑的夏日里,他曾经躺在床上,边艰难地咳嗽,边问过问荇一次。
话说出口,他就觉得没什么意义————问荇一个赘婿,自然不敢当着他面说想。
“想啊。”问荇打开窗上木栏,让阳光照在柳连鹊的被子上。
“柳少爷,你不想出去吗?”
少年眼中装着笑意,像是落在纸鸢尾巴上的风般轻盈,与死气沉沉的院子格格不入。
鬼使神差地,柳连鹊答:“想。”
年少时的他还能灵巧穿行在柳家错综复杂的园林之中,可随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点活力也被跟着雪藏起来。
问荇捧起兰草,语调轻描淡写得不似誓言,却让柳连鹊莫名听出几分真心。
“那等到有一天,我和少爷一道出去。”
问荇做到了。
他们携手走出庭院深深,途径虫鸣躁动的夏夜,跨过藏着枯骨的秋草,在冬时推开沉闷的棺椁,终于走在柳家盛放的春日里。
他已经等到了这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热爱自由不代表抛弃,而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感受自由嘛!
——————
柳夫人:你带他走?
鹊鹊:这是自然。
小问:只是柔弱可怜身高巴尺的赘婿一个。
拉开帷幕
任由外边忙成一锅粥,问荇和柳连鹊闷在安静的小院里,俨然成了柳家深宅最清闲的人。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问荇甚至从屋里不知哪处犄角旮旯摸出两盒棋子。
“夫郎,能教我下棋吗?”他抱着棋盒,诚恳看向柳连鹊,“刚好院子里有棋盘。”
“行。”
提认字问荇一提一个装聋作哑,下棋倒是提得勤快。但问荇也只是略微了解些围棋的规则,自然不是柳连鹊的对手。
不过他居然会下围棋,已经让柳连鹊感到惊讶。
“我又输了。”
问荇投出颗黑子,随意落在棋盘上,把压在正中的白子碰开。
他托着腮,忿忿瞧着柳连鹊:“果然技不如人。”
“是你不让我放水。”
柳连鹊一颗颗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回棋盒,再将黑棋推到问荇面前:“所以还下吗?”
“当然下,夫郎不用放水。”
原本近乎于无的胜负心被激起,问荇收敛起委屈模样,回忆柳连鹊布局的做法,谨慎地将子落下。
柳连鹊眉梢微扬,问荇方才这招学得好。
他从繁复的步骤和落子的点位里,寻找到了最讨巧的地方。
青衣青年捻起白子略微思忖片刻,原本能变招接着堵问荇,却继续用老办法和他硬碰硬。
到最后,问荇棋差一招,输得已经没前几局狼狈。
左右没事做,两人又接着下棋,除去中途休息,下了近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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