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教室的人纷纷抬头,陆念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了。
沈歆走了过去,磨磨蹭蹭地坐下,还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那模样挺怪的。
陆念看着她,还以为这人回家一趟难过傻了,还想拍拍她的额头时,余光忽然看见沈歆悄悄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一把糖唰拉一声落进了陆念的桌肚里,在书本间拥拥挤挤地堆着。
沈歆小声说:“别让方燃看见。”
方燃那课讲得比之前好了很多,特地把讲课的节奏放慢了很多,省得有学生听不懂。
沈歆在抽屉里翻了一下,翻到那袋之前没吃完的饼干棍儿,盒里拆开的那袋放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虫子爬过,索性丢了。
在下课铃响时,沈歆把另外一小袋往衣兜一塞,拉着陆念就往往外走。
“沈歆。”方燃还没走,在讲台上喊了她一声。
沈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
方燃朝她走近,下颌微抬,示意沈歆往门外走。
在走廊上时,方燃才问:“家里怎么样了,那天你妈妈给我打了电话,麻烦我给你批个假条,我琢磨着你家里大概是有事。”
温玟在边上路过,脚步不由得放慢了点儿,她如果真是表情包里那只猫,耳朵指不定已经动起来了。但她只是路过了一下,并没有停下来听。
“还好。”沈歆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也没说是什么还好。
方燃看她那模样,也不像是能答出什么话来,点头说:“没事就好,我听你妈妈的意思,以为你会晚几天回来。”
沈歆本来也这么以为,但林芝和沈泽琨似乎不太愿意她在家,大概是觉得她在家里呆久了更难过。想到这一点,沈歆抬手摸了一下泛酸的鼻尖。
方燃淡声说:“但这三天的作业还是要补的,什么时候写好了再拿到办公室给我。”
沈歆那点儿酸意,一瞬间全给憋了回去。
在方燃走远后,沈歆才松了一口气,把捂在衣兜上的手垂了下去,那里还装着饼干棍儿,她生怕方燃不止要她把作业交过去,还要她把饼干棍儿也拿进办公室吃给老师们看。
陆念紧跟在沈歆后面,一个劲往沈歆衣兜瞅,她从位置上出来时没留意沈歆藏了什么。
没想到沈歆走到了走廊尽头,然后便是往楼上走,陆念忍不住问:“去哪啊。”
“上天。”沈歆往上一指。
看沈歆这样子,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陆念倒是安了大半的心,轻着声说:“你怎么不真飞到天上去呢。”
沈歆哪是要上天,而是领着陆念推开了天台的门,上去后还转身用一张烂椅子顶住。
天台被晒得发烫,一股热气源源不断地从脚底往上滚,太阳也还在头顶上一个劲儿地晒,两面夹杂,像在烙饼一样。
八月底的风依旧很燥,从皁中的后山上卷了过来,裹挟着山上草木的清香,闻着倒是清新。
沈歆从车站出来,又没回去换衣服,总担心自己身上沾了些不好闻的味道,在来学校之后给自己喷了两泵花露水。
现在花露水的味道已经淡到几乎闻不到了,可风刮来时,还是被卷到了陆念鼻边。
不浓,清清爽爽的。
陆念看着沈歆往衣兜里掏,她不想往栅栏网下看,就背过身,后背贴上了那热乎乎的栅栏网,想到那底下是好几层楼高,其实脊背还是会忍不住发凉。
沈歆拿出了那一小袋没拆过的有草莓味涂层的饼干棍儿,拆开拿了一根,递到陆念嘴边。
陆念嘴一张就咬住了,从沈歆手里叼了过去,自己拿着吃,咀嚼时一边说:“我还以为你藏了什么让方燃见不得的东西。”
“这不就挺见不得的吗。”沈歆给自己也拿了一根,嘎吱嘎吱嚼着,又说:“我刚到教室时,看你那脸色泛白的,猜你没吃早餐。”
陆念没吭声。
沈歆身都站直了,打量着她说:“真没吃啊?”
陆念小口小口地咬那饼干棍,像兔子一样。
沈歆又给她递了一根,有点无奈:“你觉得自己真是铁打的,不想吃就不吃,你要是在课上晕倒了,我看你上哪儿哭,不得漏听好几堂课。”
“不会。”陆念嘀咕了一声,又说:“晕了我会吃糖。”
沈歆笑了,说道:“我看以后胃病就找上你。”
过会儿她又给陆念递了一根,看着她吃,问道:“说起来,你有什么想学的专业吗,大学。”
陆念咀嚼的动作一顿,慢声说:“想当医生。”
沈歆哽着了,咳了两声说:“你是想把自己折腾出病了,再给自己治病是吧。”
陆念嘴一努:“不是。”
沈歆看了眼手表,按理来说这会儿已经是课间操时间,但铃声和音乐都没响。她转身往楼下打量,只见有老师拿着个铁板,手动敲了几下,当作是铃已经响过了。
“停电了。”沈歆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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