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钧不再说话了,他盯着那乌黑发丝中露出的微红的耳尖,突然有些不开心地道:“师兄真的很迟钝。”
声音很小,但在这除了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外的寂静夜色中,这句话却还是被季兰枝给听见了。
他翻过身,和闻钧面对着面,他们离得这样近,后者只是微微抬眼,便能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清冷又气愤。
细白的手指抬起,重重点了点面前少年的额头上,那双琉璃瞳中泛着细碎明亮的光,语气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开心:“偷偷骂我?”
“我说的是实话。”闻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瞳漆黑深沉,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那里面翻腾着季兰枝看不懂的情绪:“师兄本来就很迟钝。”
“连别人喜欢你都看不出来。”
咚,咚,咚——
那话语中带着一丝哀怨,听得季兰枝呼吸一窒。
他身体比脑子快,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动作敏捷行动迅速地重新翻了回去,拽起被子便兜头将自己蒙住。
瓮声瓮气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天好黑啊,突然特别困,师弟晚安!”
“……”
黑暗中,闻钧轻叹了口气。
“师兄晚安。”
好像有点试探过火了,这回连后脑勺都看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准备御剑离开皇城。
蔺苍作为无相谷领头人,有关疫病的很多后续工作都还需要他来和皇室交流,所以便依然留在城中。
离开之前,季兰枝站在千钧之上冲他挥手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给我们发传讯符。”
蔺苍笑道:“好,知道了。一路顺风。”
……
回渡月宗的路上,御剑的三人都有些安静。
林风御身负寻找龙涎钟的重担,此番回宗便决定要好好修炼,多挨连宿真君几顿打。
这段时间比之从前要沉默寡言了不少。
而季兰枝不说话,也是纯粹不知该说些什么。
昨夜他乱了方寸,说完晚安后便兜头睡了,但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都并未睡着,而是失眠到了深夜才堪堪睡过去。
今日本打算自己御剑回宗,然而闻钧那副小心翼翼瞅他的样子又太可怜,最后季兰枝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如今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剑上,自己的腰依旧被那只有力的胳膊搂的紧紧的,季兰枝的心态比之从前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同闻钧的关系似乎有些太过紧密了,不像正常师兄弟。
可这一路走来,蔺苍和林师弟好像并没有对此表现出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
难道在别人眼里,这也是正常的吗?
还是说…是他这个现代人的思想太封建了?
不能够吧…
不过有一点季兰枝很清楚,那便是从今往后他不能再这样与闻钧走的太近了。
这孩子目前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天天和他这样亲昵地待在一起,又搂又抱的,会在感情上有些误解很正常。
昨晚对方那意有所指的话,若是他猜测错了倒还好,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那真的应当保持些距离了。
最重要的是,闻钧会如此,还能用情窦初开雏鸟情节来解释,可他比对方年长,却还是这样…
完全是鬼上身了,需要冷静冷静。
站在季兰枝身后的闻钧看不着季兰枝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还不知道师兄决定离他远点。
只是看着对方清瘦的背影,有些后悔昨晚的得意忘形。
早上起来以后,师兄跟他说话时眼神都在躲闪。
好不容易才让师兄习惯他越界般的亲近,再因为自己管不住嘴把人吓跑了,那便得不偿失了。
就在他准备找个话题与师兄聊天时,他们身旁不远处却在这时飞来了一架巨型飞舟,定睛一看便能发现,那上头刻着沧溟山的标志。
不仅他发现了,林风御也发现了:“沧溟山,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兰枝看了眼飞舟移动的方向,开口道:“看样子,他们要去的是渡月宗方向。”
闻钧蹙眉道:“莫非,是宗内出什么事了?”
“不应该吧。”季兰枝回忆了一下渡月仙尊那恐怖的战斗力,觉得有些不太可能:“渡月宗有师尊坐镇,能出什么事?”
林风御:“那这到底…”
就在几人疑惑之时,一张传讯符从前方虚空中极速飞来,迎面“啪”的一声拍在了林风御的脸上。
林风御:“啊!”
季兰枝:“……”
闻钧:“…林师兄,你还好吗?”
林风御将那挡住了他视线的传讯符从脸上撕了下来,怒气冲冲道:“肯定又是师尊!”
每回连宿真君给他发传讯符,无论他在哪里,传讯符总是能精准命中他的脸。
传讯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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