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多莉时不时会拉她聊,她应两句,说你们聊。
她惯常的坐姿是两条腿叠坐,一只悬空的脚尖在餐桌下抵着许生辉的腿。许生辉手上给她添着杯茶,嘴里应着孔多莉的话。孔多莉聊到了多娜的回国时间……
汤笑笑听见问了她,“多娜是你妹妹?”
孔多莉说,“对啊,她在美国念研究生。”
汤笑笑看了许生辉一眼,顷刻间就把所有关系捋明白了,问她,“哪个娜?”
孔多莉说:“雅典娜的娜。”
汤笑笑品着茶,把交叠的腿放下,遂调整了个坐姿说:“好名字。”
饭后孔多莉开着许生辉的车回住处,许生辉开汤笑笑的车回她住处。许生辉上车系好安全带,汤笑笑问他,“你跟她断干净了?”
许生辉发动着车,上路说:“断不干净,我们关系更像家人。”
汤笑笑看他,“以后也是家人?”紧接说:“想想清楚再回答。”
许生辉缄默。过了两个红绿灯,快到汤笑笑家小区,才严肃地说:“只要我结婚,以后跟她就是真正的异姓家人。”
汤笑笑问:“没可能断干净是吧?”
许生辉应了声,“是。”
汤笑笑让他把车靠边停,把脚下褪掉的高跟鞋穿好,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上下来,绕车身半圈过去驾驶门,朝着下来的许生辉说:“你打车回去吧。”
许生辉手里拎着外套说:“客卫的马桶坏了,我报了物业明天上午九点上门修。”
汤笑笑系着安全带,“九点我没空。”
许生辉问:那我取消?”
汤笑笑不耐烦他,“你用坏的,你负责给我修好。”
许生辉说:“别穿高跟鞋……”说着一只鞋子从驾驶窗飞出来砸他身上,他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随后看一眼驶去的车,弯腰捡起高跟鞋,拦辆出租回自己住处。
到家没上楼,先站去一个垃圾桶旁抽了根烟,望着来往的狗想到自己的狗,摸出手机给孔志愿去电话,问他的狗吃饭了没?
孔志愿说吃了。
他问爸,是你煮的面条吧?
孔志愿犹豫,是邻居家倒过来的馊饭。
许生辉佯装没听见,只要没亲眼看见他的狗吃馊饭,他就不会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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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多娜是在中秋节前回国的。家里人高兴呀,姥姥姥爷都想来机场接,奈何受身体拖累被束缚了。孔多莉是工作忙没空来接(有空也不来),只孔志愿自己来接。他嫌不够郑重,特意要多莉和毓真请一天假,被婉拒后又打给许生辉,许生辉出差了。
他左右不是,只好换上最体面的衣服,皮鞋擦得锃亮,开车朝机场去。他光国内外的航站楼都辨不清,像热锅蚂蚁似的绕了一大圈后,在跟许生辉保持通话的状态下才找到国内到达厅。
难为死他了!
他背着手没等多久,就看见多娜推着行李车出来,朝着他喊:爸,爸——
他忙不迭地迎上前,拿出藏在背后的一捧鲜红的月季花(邻居家摘的),在递给她的同时接过她的行李车,问累不累呀!
孔多娜还是老样子,除了舟车劳顿后的疲惫,看不出别的变化。孔志愿非说她更好看、更有气度了!经他这么一说……细看也的确是,说不出具体哪儿变化了,鼻梁还是从前的鼻梁,眼睛也是从前的眼睛,但就是发生了变化!
到家都没洗漱,倒头就睡,她这辈子都不愿再体验红眼航班和经济舱了。从上午十一点睡到傍晚六七点,睡得也不安稳,梦里梦外昏昏沉沉的,她隐隐感觉身旁坐了人,她努力挣开眼看了看,许生辉轻声说睡吧。
她再次醒来时万物俱寂,天地一片空茫,不过几秒她就坐起喊了声:爸——
一声冲云破雾地敞喊,心口那一片空茫消散。
她麻利下床,扎着头发出去院里洗漱,洗手池旁放着一个新牙缸,里面是一支水蓝色的新牙刷和牙膏。她挤上牙膏埋头刷牙,不回头看。
孔志愿在厨房下面条,她爱吃的鸡蛋面。姥姥在那儿给她剥蒜头,剥着说着些什么,她也没听清。刷完牙她捧着水洗脸,洗了几把从身后递过来一条洁白的毛巾,她问:“谁的?”
许生辉说:“新的。”
她接过擦脸,擦干净顺手抻开晾在绳子上。孔志愿端了一海碗鸡蛋面出来放桌上,她脚勾一个马扎坐过去,一口面就一口大蒜。
许生辉站在一旁,两人没对视,也没任何的交流。
donna (二十四)
孔多娜在家过了一个中秋节,短暂的停留了五天,拎着行李去成都了。
她回国前游俊宁就勾搭她,来吧,来成都,咱俩干一番丰功伟业!她在家族企业里没斗得过她哥,捞了一笔钱出来开广告公司。
孔多娜去成都完全是临时起意,在家待了三天后直接订了去成都的机票,出发的前一天才跟家里说。
孔多莉得知这个消息翻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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