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怎么就知道了?还有今儿瞧着这个更好笑。说他在深山中跋涉,见山顶高处,有一洞府,白烟缭绕,宝气闪烁。他觉得定有神异,就爬上去了。然后……门口有两株神木。皮白而枝干向天,叶片如人手掌,纹理分明。穿云而上,不知多高,隐有钻天之势……陛下,这描写,您听着耳熟么?”
贺谨缡嘴角一抽。一言难尽。
云璃眨眼:“陛下陛下,您说,南方一神仙洞府,门口栽着两棵钻天杨,是不是多少有点好笑?这人是不是有点没见过世面?”
【钻天杨,能长三十米,不丑。笔直笔直的,但是北方随处可见……南方基本没有。写到这里我想起我看过一本书,作者说这红木家具可值钱了,全是古董,能卖两千块呢。就……一个感觉吧。】
钻天杨
贺谨缡伸手把书拽手里丢一边,敲了一把云璃的头。
然后扭头又去批折子了。
只是批折子之前,他喝了几口茶,掩住了嘴角的笑。
这书是有点胡扯,他本来也没在意的。
可叫云璃这么一说,真的就……太好笑了。
云璃也不看了,就撑着手吃点心,然后光明正大欣赏男色。
哎,这狗皇帝人不怎么样,皮相是真的好。
贺谨缡今日下午的折子也不是要紧的,本来也不用非得干完。
如今被人盯着,那是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了。
于是怒而丢下笔起身:“朕叫你盯着看了?”
“嗯。”云璃站起身,毫不犹豫的点头。
贺谨缡……
孟常低头,心想这戚小仪是不是缺心眼儿?怎么给你个棒槌就当真呢?
然后缺心眼的人还说了一句:“陛下真好看!”
贺谨缡深吸气,拉起她:“那叫你看个够。”
云璃乖巧挨着他走:“陛下要生气就太坏了,你叫人家看。你不叫人家看书。”
孟常心说您胆子真大,这就你呀我呀的?
“朕叫你看书,是叫你乱说的?”贺谨缡瞪眼。
“那陛下说那书是不是乱说的?还好这种人只能写书不能做官,不然还不得为祸一方?”云璃摇头。
贺谨缡轻轻蹙眉。
不,能把书递到了御书房的人,不可能是个落魄书生。
他回头,确实有必要叫人查一查这个廖焉。
贺谨缡更一言难尽了。
云璃只是一乐,皇帝却觉得这女人……有点意思。
被拉回后殿,也没做什么,贺谨缡也有点累了:“给朕揉揉肩膀。”
云璃哪会?但是不会也得上啊。
于是应了,就去给皇帝揉。
贺谨缡感觉她上手就……乱七八糟一顿乱捏,不仅不解乏,还痒痒。
实在憋不住:“好了。”
云璃眨眼,心想这么好伺候的?
于是又绕过来坐下:“陛下就是字写的太多了。歇会就好了。”
贺谨缡看了她几眼:“云儿小时候都读什么书?”
“啊,正经书的话,就是那些。不过妾不耐烦读那些。小时候,妾的夫子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家里有无数藏书。妾那会子跟五姐姐一起去,做完功课就开始读书。什么都看一些。夫子对妾说,不拘看什么书,却不能囫囵吞枣。要看就看懂,从一本书中,体会写书的人的用心。就算做不到这一点,也可以试着从这书中,找一找写书人的痕迹。比如说,是哪里人,脾性如何。”
“你这位夫子,倒是个通透的人,如今他在哪里授课?”贺谨缡问。
“妾十三岁的时候,他就过世了。他教导妾的时候,其实已经六十多了。最后也算寿终正寝。只是他儿孙不成器,他那一屋子的书,最后却没能保住,全都被他那孙子卖了。有些孤本,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却也难得。可惜了。不知流落去哪里了。”云璃摇头。
她没有编瞎话。
十三之前,确实是一边去后街叫夫子教她,一边是府里有女先生。
大晋对女子约束不严,十三岁之前,她都这样。
她五姐姐是十一岁就不出去了。
可还没等她要接受是不是不许再出去,夫子就过世了。
“夫子姓苏,南方人。是早年来京城考科举落第后留下的。他家乡无人了。就在京城过了一辈子,没娶妻,儿子是捡来的。他一生穷困潦倒,却十分豁达。”
准确来说,这位夫子,是云璃来了大晋后,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朋友。
贺谨缡惊讶于自己居然感受到了云璃的悲伤。
是的,是悲伤。
她对那位已故夫子的悲伤。有点新奇。
“云儿不要太难过。你那夫子教导出你这样的学生,想来也是开心的。”贺谨缡道。
云璃点点头,笑了笑:“身为女子,妾不能行万里路,那就只能读书。”
“哦?云儿可从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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