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他们还是为你做了很大牺牲啊。”
苏涣苦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说也罢,毕竟我已经很明白自己的人生目标了。有了目标并决定为之奋斗的那一刻,人也就真正独立了。”
“学长家是不是特有钱啊?”左汉斜视着苏涣,嘴角挂着一抹坏笑,“生意都做到欧洲去了呢。”
“呵呵,你啊你……换了别人我肯定不说。我家境还算可以,基本能说要什么有什么吧,除了没人能替我修炼成徐渭那样的大师。”
左汉很能理解苏涣的话。他家里也不缺钱,但那个相似的目标还是让两人都活得很有压力。他们再次碰杯。
“学长,你虽然是学花鸟的,但毕竟读到博士了,对山水的认知肯定比我强。我一直很想听听你对历代山水画的理解。”左汉话锋一转,聊起下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
“我们的课程里确实也有山水,但谈到认知,我可不敢说比你强。”苏涣兀自喝了口石库门,“而且你这个议题也太泛泛,我都不知从何谈起。”
“那这么说吧,你都喜欢哪些山水画家?”
“其实历朝历代都有我非常喜欢的山水画家,毕竟每个人的面貌和内涵都不一样。作为爱画之人,很难说只喜欢一种。比如花鸟这块,徐渭的飘逸和吴昌硕的厚重我都很喜欢。至于山水,宋画的精雕细琢和倪云林的逸笔草草,难道你不是都喜欢?”
此话难以反驳,左汉只好笑笑:“那学长最喜欢的山水画家肯定是黄宾虹吧?”
“对,这我也和你提过多次了。黄宾虹毕竟是传统山水的集大成者,至今实在没什么人可以超越他了。”看左汉点头表示同意,苏涣继续道,“当然,既然提到黄宾虹,我同时想到一个很值得思考的议题,就是那些‘跨界’画家的画。比如,讲起黄宾虹,我们大抵会把他定义为一位山水画家,可他的花鸟作品也风格独具,趣味天然,甚至超越历史上百分之九十几的花鸟大师。这也说明,中国传统绘画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门类区分,无论画的内容是什么,画的本质都是画家的修养、认知、线条、水墨。”
“学长这话倒是让我醍醐灌顶。我看过齐白石和吴昌硕‘跨界’画的山水,用笔还是满满的金石气,不输他们的花鸟画,甚至不输很多山水大师。只是当时我仅是震撼了一下,并没有从这个角度深入思考。”
“如果你想让自己对山水的理解有一个新的角度,或达到新的高度,确实可以研究一些花鸟或人物名家的山水作品,甚至是书法家的绘画作品,相信一定收获很大。”说着,苏涣举杯,示意两人该喝一口了。
“我看学长的花鸟画,发现学长在一些画里的用笔习惯颇有些黄宾虹的影子啊?”
苏涣笑了:“东施效颦而已。而且大家不都学过么,你,连飞舟,都有过练习。不过我确实很喜欢黄宾虹的花鸟,也因此大量研究了他的山水作品和艺术理论。他高超的墨法就不用说了,最让我受益的是他的太极图理论。用笔一波三折,构图中圆形较多,笔画之间相互顾盼照应。相信这点你比我理解得要深得多。”
左汉摇摇头笑了。虽然他主攻山水,但绝不会认为自己理解得比苏涣这个美院学霸深。两人又聊到许多画家,左汉不得不承认,学院派确实功底扎实,不但知道得多,而且颇有个人的见解。
“学长,其实我早就想单独约你出来,跟你说说掏心窝的话了。”
“他们几个确实太吵了。”
“每次听你聊画,我都很受启发。学长,其实我一直很崇拜你,相信你也能感觉得到。”
“我能,”苏涣只是微笑着,忽略左汉的肉麻,“不过你应该有更好的崇拜对象,更高的目标。我做你的好友就不错,我们相互学习启发。”
“你就是我的目标,我一直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左汉端起酒杯,和苏涣的杯子一碰,“学长,我相信你。”
苏涣的眉毛一挑,似乎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笑着干了杯中酒。
左汉的内心仿佛米友仁的云山,朦朦胧胧一大片。他决定明天抽空去美院会会陈计白。
然而令左汉没想到的是,陈计白居然在前几天就飞去巴黎,参加一个艺术交流活动。左汉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这个陈老头,学校里学生跳楼,教授被杀,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风雨不动安如山,还有心情和外国友人探讨艺术。
他最后又给连飞舟打电话,约他今晚8点左右在“破碎回忆”喝酒。一听左汉这次是单独约自己,电话那头的连飞舟兴奋异常,满口答应。
连飞舟号称左汉头号迷弟,实非浪得虚名。左汉7点半就到了“破碎回忆”,却发现连飞舟同学已然等在那儿了。见左汉出现,连飞舟喜上眉梢,起身挥手。
两人坐定,连飞舟点了杯莫吉托,左汉点了瓶石库门。见左汉点了瓶石库门,连飞舟忙取消了他的莫吉托,也点了瓶石库门。
连飞舟把温好的石库门倒入左汉的玻璃杯,刚好半杯。左汉见了,也把自己这边的石库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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