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安心极了。
琉璃院访客
是夜,裴筠庭前脚才脱去外衫,正准备上塌歇息,后脚轶儿便跌跌撞撞跑进房内。
她疑惑道:“怎么了?”
轶儿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道:“周、周大人,还有展昭展元,正架着三殿下,往您这儿来呢!”
“周思年和燕怀瑾?”她心一紧,“家中其他人知道吗?”
轶儿摇摇头:“周大人不许通传,这会儿子应该快……”
“筠庭!过来帮帮忙!”是周思年的声音。
裴筠庭顾不得其他,轶儿都未来得及劝她套上外衣,就见自家小姐一溜烟朝外奔去。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乍一见到被人架着的燕怀瑾,裴筠庭眼皮仍是狠狠一跳。
平日束得整齐的发冠凌乱,脸上沾了血,腰间的衣服也被染深一大片,好似一朵绣在衣上的红莲。
这人从不长记性,午时在琼玉阁才嘱咐过他,几个时辰不见,又添新伤。
“你们去了何处?”她将几人迎进屋,燕怀瑾被置在榻上,紧闭双眼,微蹙眉头,“怎会受这样重的伤?”
周思年接过银儿倒的茶水一饮而尽,借机顺了口气,才将今夜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送她回府后,燕怀瑾径直去了大理寺,此前周思年曾派人告诉他,大理寺收押的三个犯人突然暴毙,无一生还,且死相触目惊心。
先前查案时,燕怀瑾为便宜行事,请仁安帝给周思年拨了一队锦衣卫,他们和前来灭口的刺客交了手。刺客一共三人,其中一人手上有交叉的一对疤。周思年听后立马想起刑部侍郎的贴身侍卫,他手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疤,平日里藏得很好,就连周思年也是偶然发现。
若非他早知道这一点,今夜的事有可能就此成为悬案,毕竟没谁会把刑部侍郎和这些人的死串联在一起。
他惊疑不定,这才寻了燕怀瑾一同商议。今日在琼玉阁,展昭进来通报的也正是此事。
裴筠庭听罢陷入沉思。
刑部侍郎黎桡,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真才实学,能从八品小官做到现在的位置,全凭怡亲王,也就是南平郡主的父亲举荐。燕怀瑾派人仔细查过他的底细,黎桡此人贪财好色,惯会阿谀谄媚,原先不过是个代理刑部侍郎,后来得怡亲王夸赞,以及刑部尚书的极力推荐,才被封为正式的刑部侍郎。
鸡犬升天之后,此人也不知收敛,猖狂至极,朝中却并无几人敢参奏他,只因他是怡亲王的人,而怡亲王背后,乃是燕怀泽,仁安帝的大皇子。
大齐虽还未册封太子,但大皇子乃长子,二皇子又因病常年深居简出,母亲也不得势,理所当然地被排除在了储君人选之外。而三皇子燕怀瑾,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假以时日堪当大才,却比大皇子小了两年,在某些大臣的心中,还是比不过燕怀泽。
事情到这里变得棘手起来,却也证实了她在琼玉阁里的猜测——此事与皇室宗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牵扯到的人偏偏是燕怀泽……
“你不必忧心,淮临都会查清楚的,再不济,还有我呢。”周思年见她面色凝重,宽慰道。
裴筠庭唤人端盆热水进来,拧干帕子,轻轻擦去燕怀瑾脸上的血:“你还没说,这伤是如何来的?”
周思年单手握拳,掩在唇边干咳两声,不自然道:“这个……今日我们追着线索找到黎桡的府上,与人交了手,他为护我,就、就不慎受了伤……”他越往后说声音越小,还一面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瞧裴筠庭的脸色,生怕她下一秒便冲上来为燕怀瑾报仇。
就在此时,榻上的人悠悠转醒,哑着嗓不知在喃喃什么。
周思年如获大赦,裴筠庭忙走到他身旁:“稍等,我给你处理伤口。”
其实今夜这样的情况,不是头一回,她自小通读医术,没少给燕怀瑾和兄长们处理伤口。只是近两年来,燕怀瑾不再找她疗伤,至于为什么,他不说,裴筠庭就不问。
眼下他苍白着脸,躺在她的榻上半死不活地叫“绾绾”,裴筠庭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好脾气地给他处理伤口,任他抓着自己的衣袖,半点不介意血污弄脏自己的床榻。听他痛得闷哼,还小声地哄着,跟哄儿子似的。
展元与展昭:“……”
主子好演技。
周思年瞧着这一幕,好笑之余心中微暖。
不过眼下他功成,也识趣地该身退了。
离开前,他还特意在展元二人身边放慢脚步:“我就帮你家主子到这儿。”说罢拍拍他们的肩,扬长而去,深藏功与名。
……
裴筠庭怕燕怀瑾离不得人,便找借口推了今日的请安,好在长辈们都没计较,只让她好生休息。
其实他们未必全然不知燕怀瑾在府上疗伤的事,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且宫里还有皇后娘娘替他们遮掩着,无甚可担心。
然而日上三竿,琉璃院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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