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瑛将这些词逐一放在裴筠庭身上,试图将她想象成一个恶女,却觉得无比别扭:“她应当不是这样的人,箬桃,慎言。”
“好吧。”杜箬桃耸耸肩,“哥哥呢?你没能见到,你的丫鬟总该知晓一二吧?”
云妙瑛未答,转头递给身后丫鬟一个眼神,示意由她回话。
丫鬟恭敬道:“回姑娘,奴婢听姐妹们提过,那李公子生了副英气逼人的俊俏模样,令人不敢直视,足以将城中那些纨绔子弟甩开十条街。还说不愧是燕京来的,到底同这些混日子的天差地别。”
世间哪有小娘子不钦慕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听完丫鬟的一形容,两个姑娘皆萌生出了极大的好奇心。若非外头雨未停,只怕这会儿二人就该打道回府,窥得庐山真面目了。
杜箬桃将茶水一饮而尽,道:“不行,改日我得寻个机会,去你府上做客……欸,他们可是亲兄妹?”
丫鬟迟疑道:“大约——大约是吧,二人都姓李,妹妹也唤他哥哥,错不得。”
几人交谈间,云妙瑛并未插话,只沉默不语地听着。
恰逢高台上的戏开场,听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杜箬桃这才止住话头。
一曲终了,浑然未觉时光飞逝,一问才知,眼下早已过午时。
亭外的雨早就停了,只剩些滴滴答答的积水从檐边落下,仿佛意犹未尽。
杜箬桃挽着云妙瑛的手走出亭子,兴致勃勃:“时辰尚早,我陪你一道去荣阳楼买糕点,再同你一块儿回去,若赶得巧了,说不定还能见见那对燕京来的兄妹。”
“那便走吧。”
长街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燕怀瑾乘着马车,忽闻雨声不再,掀开帘子,便再瞧不见雨丝。
车在荣阳楼前稳稳停住,荣阳楼的生意实在好,雨才堪堪停,门外又排起了长队。
刚下马车,便听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燕——阿兄?你为何也在此?”
姑苏游记(六)
“燕——阿兄?你为何也在此?”
云妨月眼看着她唤作“阿兄”的俊逸少年动作一顿,随即转过头来。
他将目光锁定在裴筠庭身上的瞬间,有一抹微不可察的光在眼底骤然亮起,恰好被一直留意他的云妨月敏锐捕捉。
少年疾步走近,朝云妨月颔首示意后,才笑道:“我原是想起你总惦记荣阳楼的糕点,怕大雨未停,便来替你买些回去,但眼下雨停了,你也来了。”
裴筠庭歪头看他,话语间分辨不清情绪:“你都记着?”
“记着。”他神色颇有几分邀功讨赏的意味。
裴筠庭对他这副模样早已司空见惯,故表现得不咸不淡。
云妨月看看裴筠庭,又看看燕怀瑾,适时插了句:“你们兄妹二人感情真好,倘若换作我兄长,他是决计不会冒着大雨来替我买劳什子糕点的。”
“月姐姐别伤心,待成亲过后,让你家夫君替你买便是。”
燕怀瑾眉梢一扬:“哦?月姑娘要成亲了?敢问是哪家郎君?”
云妨月还挽着裴筠庭的胳膊,论及此事,脸上不免浮现女儿家的羞涩:“是许家的哥哥,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去岁他刚满弱冠,便立刻上门提了亲。再过半个月,我就该出嫁了。”
“既如此,便预祝二位百年偕老,花好月圆。”
“多谢李公子。”
荣阳楼外的长队一点点缩短,队伍中亦不乏姑娘小姐在此等候,如此,荣阳楼糕点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
燕怀瑾和展昭没有走远,而是排在她们后头,若有所思。
路旁的姑娘们频频朝他投来目光,更有甚者,一步三回头,场面是说不出的滑稽。
裴筠庭与云妨月原本站在前头聊天,注意到此景,对视一眼,云妨月凑近她,小声道:“盈妹妹,恕我冒昧一问,你阿兄可是与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单瞧长相,实在看不出。”唯有沉默时的气质最为相似。
对此她仅仅一笑而过,解释道:“从前也有人这样问过,其实我长得更像爹爹,我阿兄……他较为得天独厚,继承了爹爹娘亲相貌中的所有优点,自小心悦他的姑娘不知几何。”
“可别让你阿兄听了去。”
“左右他也不敢对我怎样。”
“这倒真是,有恃无恐了。”
……
自荣阳楼出来,裴筠庭两手空空,就连银儿手上也空无一物,唯有跟在她们身后的主仆二人,一手最少提着三个包裹,瞧神色,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两个姑娘买完东西,仍开开心心挽着手,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前面的路被层层围住,最外头的人伸长了脖子往前凑,像是在瞧什么热闹。
展昭将东西递给车夫,自觉上前察看。
一旁云妨月却皱起了眉:“我方才,貌似看见了瑛儿的丫鬟?”
“瑛妹妹?”
“是了。”云妨月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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