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死。”绛把手抵在沈勿归的胸膛上,整个人像被鬼魅附生,凶狠的十指抓着他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绛的音量徒然拔高,四周来往的旅客瞬间将视线聚集在他们俩身上。
沈勿归动作迅速,抄着他的腰往肩上一扛。
沈勿归脚步慌乱,偏偏这会绛的身体在很不安地扭动,发出凄惨的哭声和喊叫。
哐当——
房门一关,门外的嘈杂瞬间屏蔽,房间里,绛的哭声更为严重。
他像被人掐住喉咙,气息呼多入少。
沈勿归把他放在床上,拉开他用手扣喉咙的动作。
“不要!不要!“
沈勿归的力气比他大得多。
绛被他摊在床上,双手被按着两侧。
“不要什么?”沈勿归被他伤自己的动作惹怒了,好一会平静下怒气,语气化为心疼,“你要干什么?扣自己的喉咙干什么?”
躺在床上的绛张大嘴巴,急促地呼吸,痉/挛的双手被沈勿归摁着挣脱不开,他还想继续刚才的动作,扭动身体企图挣脱他的钳制。
“虫子!他捉的虫子会进我的嘴巴里!不要!我不要被吃掉!我要活着!”
绛的话语无伦次,沈勿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是谁?”
沈勿归准确地抓住他话里提到令他真正害怕的东西。
“他是谁?”沈勿归低下头,把他的手拢在头顶,用唇角蹭掉他眼角的眼泪,再次问:“他是谁?不要怕,告诉我!”
沈勿归的话如同魔力,绛的动作渐渐停止挣扎。
他的嘴像失去水流的鱼,渴望地汲取到最后一口活水。
他逐字逐句,凄惨地说:“是李夜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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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幻化的迷境远比千年前发生的真实经过要温和,至少他没有让沈勿归看到,李夜轩往他嘴里塞虫子的恶行。
先帝死后,尸首被不知名的虫子瓜分。
李夜轩迟迟没有将他没下葬,直到先帝的身体被虫子啃食得只剩下骨头,他才前往皇陵。
荆十施不知道李夜轩想什么,也没有过多的权利过问。
某天,李夜轩让他收集食人肉的爬虫,他才生出猜疑。但那时,荆十施并不能反应过来,只以为他收集这些,是为了惩戒叛变的臣民。
荆十施死也没想到,李夜轩要把他亲手抓的爬虫全部塞进绛的肚子里,势必让他不得好死。
李夜轩自然没有做成,青水临赶在他之前知道他要这么做,带绛避开了他的恶行。
但未能完全避开。
绛跪在院中,听到李夜轩口口声声说要将这些爬虫全部塞他嘴里面,之后感受腹腔被幼虫占据,暴毙而亡。
绛被当时的李夜轩吓到了,加上娘亲的尸体挂在房间里,精神早已分辨不出真假,只以为青水临带他走之前,李夜轩已经把小匣子里面的虫子全部塞自己嘴里面去了。
“李夜轩?”
沈勿归从绛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头皮发麻,神色紧绷全身怒意四起,下意识抵触这个名字。
绛流着泪冲他喊:“拿刀!拿刀来破开我的肚子!”
沈勿归一个没注意,绛挣脱他的手爬起来。
他拉着沈勿归的手抵在自己的腹部,边掉眼泪边乞求,“求你了……救救我……娘亲死了我不能死,我要回松夷。”
——他要活。
他的娘亲回松夷前,同绛坐下来好好聊过,很久很久,青夭和他说到生死。
一开始谈及这个,绛很不愿意,他不能接受娘亲离开。
那时候青夭只是笑着看他,抬手指着天上的月亮,把小小的绛抱着自己的膝间,轻声说:“娘亲不会走,娘亲会在松夷山看着你。”
绛年岁不大,像一团小小的白面团子,擦掉眼泪,含糊地问:“山上的红荧树会亮起娘亲的灯吗?”
“会。”青夭抱着他,往他嘴里塞进一块糕点,“小双往红荧树挂上写着娘亲的灯笼,我就会在那里了。”
她牵着绛的手,一笔一画写下青夭两个字。
“小双不要哭。”
小双不哭,他要活着回去。
“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他要活,他要回松夷,他要在红荧树挂上提着青夭名字的灯笼。
沈勿归不为所动,抵着绛腹部的手一直在变冷,直到坠入冰窖。
“不要怕,我不会让你出事。”沈勿归告诉他,扣着他的肩膀往怀里带,俯身用唇角把他的乞求压下去。
绛不管何时都被沈勿归护得好好的,临终前的荆十施把他托付给青水临,让他带着绛回松夷山,一直到在松夷山脚下遇到前世的沈勿归。
沈勿归就是剥开自己的心脏也要让绛活下去,只是因为绛求过他。
他见不得他心爱之人受一点委屈。
房间里,沈勿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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