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倒是全程关注高凡,自己的学生,能不关注么。
瞧着高凡的创作,主任又是欣慰又是苦涩。
欣慰在于,这个以全校第一名考上天美的‘烂泥’,终于在这一天变成了‘浑金璞玉’,瞧着高凡专注作画的样子,以及他笔下那些线条与色彩的涂抹成型,一位未来大画家模样,也在主任眼中慢慢成型。
苦涩在于高凡仍然在画‘蛆’,《万蛆奔涌》是没有‘万蛆’了,也有‘人’了,所以就变成了‘蛆人’么?
已经开始涂抹颜色的画作上,整体感观宛如好莱坞惊悚电影的海报,近景是个舞动着四肢的‘蛆人’,他攀在地上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流畅感向前行进,而蛆人脚下则是一道长长的黑色铁桥,一直向上延伸到画布顶端,那边已见天光,似乎在从黑暗走向光明,而引导这份光明的,那是那个手握一本书的背影。
整体画作的布局,非常具有冲击力,蛆人所在位置阴暗感十足,其诡异形体极具震摄性,随着色彩的逐步完成,让人一眼望去就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已经不止有一个围观群众仔细瞧了一会儿之后,抱着肩膀说着‘有点可怕’‘吓人’‘恶心’。
而画作上方的光明处,虽然占比小,但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特别是画中的人形,明明只一个背影,却让人感觉他牵引着光明。
这种布局上借‘暗’喻‘光’,以‘大’见‘小’,从‘近’而‘远’的设计,在主任的教学生涯中,为学生们展示过无数次,是比较经典的空间结构之一。
它能够有效的让有限的画布呈现无限的容积。
此刻见着高凡将其演绎,虽然不能说是完美,但比起半个月前的高凡,已经绝对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天才就是天才,一经开窍,其势就能腾跃九天啊!
主任看向高凡的目光,已是充满慈爱。
而艾恩和劳伦斯,两位知名的画廊老板,自然不会在这蹲守画作成就,如果比试的是吕国楹和某位国际大师,他们肯定盯得死死的,但两个学生,蹲这也有失身份,双年展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然要用来欣赏佳作,沟通杰出画家,说不定能签下几份有价值的合同。
艾恩虽然将国内视为文化沙漠,但沙漠中也许长出艺术奇葩呢,商人可没什么矜持可言。
等着四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两个人也不约而同的转悠了回来。
他们先看看方见宾,点点头,这幅《镜中少女》,采用了经典的‘镜中对坐’来表达空间格局,而画中人物本身则是细节丰润、色彩饱满,没有模特在身前,只凭记忆画出这样的作品,已经很难得了。
但和其《采茶少女》的作品存在同样问题,人物比例总有些略微的失衡,镜中少女的脖颈呈现出一种并不和谐的修长,这是创作手法和习惯的问题,或者说是审美受了不恰当的影响。
“在学安格尔。”劳伦斯说。
“各个方面都有所欠缺。”艾恩说话很含蓄。
方见宾受了安格尔的影响,审美超过了当下他的技艺水平。
画作也能反应出一位画家的性格,用句俗话来说就是眼高手低。
另外空间颜色结构什么的,虽然有问题,但都是些小问题了,能改,唯有创作习惯如同一个人的性格,很难更正。
再来到高凡身后。
两人同时眼睛一亮。
高凡的作品已经见了大致模样,正在飞快的着色。
似乎早就成竹在胸的模样。
“创作手法和那幅展品一脉相承。”艾恩说,“您这位小师弟在临摹那幅作品时,收获很大啊,奇怪的是,倒是完全看不到吕国楹先生的影子。”
劳伦斯也不清楚自己的老师,是怎么教导这位小师弟的,也是啧啧稀奇。
当然,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吕国楹和高凡的关系,就跟双年展似的,就是这十来天的事,高凡虽然知道吕国楹的名字,但没研究过吕国楹的作品,油画史上那么多大师,绝世作品车载斗量,吕国楹是在近代出名,但还没有上教科书的资格呢。
而高凡此刻所使用的风格,包括用色和结构,其实是受了深渊中那幅可媲美米开朗基罗的巨作《恶魔创世纪》的影响,林道乾除了是恶魔祭祀外,也是位难得的天才式画家,当下整个世界也就只有高凡见过且能够模仿其风格了。
“优秀,但却并非天才式优秀。”艾恩对劳伦斯说,“我恐怕见不到您说的惊喜了。”
“画作没有完成,您怎么会知道见不到呢?”劳伦斯反问,“国内有句成语叫‘画龙点睛’,我可以为您解释一下。”
“那只适用于国画,油画中不存在这样的技巧。”艾恩摇头。
而就在两人悄声议论的时候,正在创作的高凡,忽得把一大笔色彩,勾勒在蛆人身上,整个画作,立刻呈现了截然不同的质感,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时,由于四个小时即将结束。
所以不少记得这‘比画’的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