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照沈元策在外的风评,他们肯定对他偏见至深,不会许她再同他有半分往来。
沈元策从她的沉默里看出了答案,忽然叹着气感慨:“有点后悔了。”
裴雪青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抬起眼去。
他是后悔与她往来了吗?
“我们只是在这里以书会友,自知无越矩之行便无甚可心虚,若真被我家里人知道,我肯定会解释清楚,不会连累你被我父亲责骂,也不会连累到沈节使和沈夫人。”
“想什么呢,”沈元策好笑地看着她,“我是说,我后悔当这个纨袴了。”
裴雪青微微一愣。
“名声败成这样,这得怎么才能入相国的眼?我是不是往后很难娶妻了,人家说亲只要媒人夸得天花乱坠就行,换我说亲,我这媒人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别说夸得天花乱坠,就是夸得天上的蟠桃跟着往下坠也不管用吧?”沈元策望着天思索着喃喃。
听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看他语带玩笑,神情却认真,裴雪青心跳得飞快,脸热地拿起手边的凉茶喝。
恰此刻,忽见竹月急匆匆走了进来:“姑娘,不好了,大公子朝这边来了!”
送到嘴边的茶盏蓦地一抖,凉茶洒出,裴雪青惊慌起身:“阿兄是来抓我的吗?”
“那倒不是,大公子与友人一道在外,刚好来这儿歇脚,看见咱们的马车才知道您在,眼下正往这里来。”
那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了,不过人都往这儿来了,这余地也已是十分狭小了。
真是夜里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
裴雪青紧张地和沈元策对视了眼:“阿兄既然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便只有你离开了,若被我阿兄逮个现行,就是跳进这湖也洗不清了。”
这水榭三面临水,一面通桥,唯一的出口也是唯一的入口。
沈元策看了眼那条长长的木桥,隐约已经听到来人的说话声:“我此刻出去,岂不也会被裴子宋逮个现行?”
裴雪青也想到了这一点,忐忑道:“那该怎么办?”
沈元策指了指案上的兵书:“三十六计第二十一计——金蝉脱壳。”
裴雪青尚未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一刹,沈元策三两下卸去腰间份量不轻的腰带和玉坠,交给了她:“藏好我的壳。”
说着回头推开水榭的窗子,一脚登上窗沿,朝湖底纵身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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