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城渊的葬礼。
原来如此,怪不得淮烟会这么着急,半夜打电话把他叫来,还要求他保密,怪不得淮烟之前还问了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淮烟一直站在病床边,又掏出兜里的药瓶跟药递给陆夜迟,让他帮忙化验下,他自己兜里还有药,他也会去实验室自己化验。
不是他不信任陆夜迟,只是中心医院人多眼杂,淮烟担心中间出差错,所以他做两手准备。
原本他是想把向默带回自己的实验室,但实验室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基因类型,中心医院针对脑部的检查设备才是最先进最全面的。
“我会尽快找人化验完,”陆夜迟接了药,“结果一出来我就告诉你。”
淮烟把向默的情况都跟陆夜迟说了一遍,陆夜迟听完并没有着急下结论,因为他不是淮烟,无法从主观跟情感上来判断,他是医生,他需要看的是检查结果。
但他看淮烟的模样,知道他是已经十分确定向默就是祝城渊。
如果淮烟的推断是正确的,那祝城渊的大脑记忆很可能被彻底修改过,通过人体记忆智能编辑手术,把祝城渊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淮烟口中的向默。
至于向默的头痛症,还有他的黑暗恐惧症,也很像记忆编辑手术后的不良反应跟副作用,具体还需要等检查完才能知道。
“麻烦了,半夜把你叫过来。”淮烟感激地在陆夜迟胳膊上拍了下。
“跟我不用说这个。”
陆夜迟是最权威的脑科专家,经常在家正睡着觉呢就被急诊电话叫回医院,而且床上躺着的人,是对他朋友来说最重要的人,他当然会不遗余力。
“我知道祝城渊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先给他抽血,再进检查仓做一个全身的身体扫描,不过有的脑部检查今晚估计做不了,得需要等他彻底清醒能配合我的时候,我需要检查他的海马体、顶叶、颞叶、间脑跟皮层,还要做脑脊液检查跟心理评测。”
淮烟知道不能急,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就不差再多个一时半会儿,他点点头说:“好,他刚刚洗了胃,今晚先做能做的吧。”
淮烟站在向默身边,一直没动。
按照正常的流程跟陆夜迟的习惯,检查的时候家属是不能在场的,但陆夜迟知道淮烟是不可能走的,索性让他在旁边等着。
抽完了血,向默被推进检查仓。
淮烟跟陆夜迟一起站在仪器屏幕后,淮烟看不懂屏幕上面蓝的红的各种图像跟起伏的曲线数据具体代表什么意思,但陆夜迟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看得淮烟也揪着心脏,放松不下来。
半小时后检查结束,陆夜迟刚把向默推出来,还没来得及跟淮烟说检查情况,他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机就响了。
是院长的电话,现在是凌晨四点,院长这个时候打电话找陆夜迟,一定是有紧急手术要他处理。
陆夜迟拿起电话,安抚性地跟淮烟说:“今晚的检查结束了,大体没什么问题,主要是脑部需要进一步检查,等他清醒之后我们再继续,别着急,晚上先好好休息,我先接个电话。”
淮烟点点头:“你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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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迟让人安排的是病房,一路上他们从特殊通道上了顶层,护士也是陆夜迟安排的,按照医嘱,又给向默换了新的药水。
护士说陆医生那里有台紧急手术,听说做手术的是个大领导,晚上从急诊送过来的,直接惊动了院长,院长叫陆医生主刀,确保手术万无一失。
淮烟知道,陆夜迟那边有得忙了。
向默还睡着,没再醒过,但他睡得并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眉心一直绞着,嘴唇一会儿抿紧,一会儿又平展开。
淮烟坐在病床边,握着向默没打针的手,一开始只是用手指碰碰向默的掌心,后来又一根根插进向默的指缝中间,变成了十指紧扣。
睡着的向默用力攥了一下淮烟的手指,淮烟被他攥笑了,指腹贴着向默手背摩挲了几下。
祝城渊的掌心总是热的,暖暖的让人舍不得松开。
中间护士又过来查了一次房,看淮烟还坐在床边,问他要不要去旁边的陪护床休息下。
淮烟摇摇头说不用,攥着向默的手已经麻了,慢慢松开站起来,起猛了,头顶一晕。
他一晚上没睡,浑身的疲惫让他反应有些迟钝,走路飘忽忽的。
淮烟走到门口透气,一半身体站在门内,一半身体站在走廊上。
这一层看起来都是独立的单间病房,没有多少人。
淮烟突然想抽根烟提提神,一摸兜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向默的睡衣,没有口袋,而且就算有烟也不能抽,这里是医院。
淮烟眯着眼,身体往后一靠,倚上门框,几根凌乱卷曲的发丝垂下来,在他眼底投了一小片不规则的弯曲阴影。
烟瘾还在,淮烟用舌尖烦躁地在牙齿上扫荡一圈儿,又抵着牙尖磨了磨,细细的疼让他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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