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瑯心一凉——她就这么爱出风头么?
瓜农心也一凉——一个姑娘?
赵鸢天生佛相善面,看上去就不是能顶事的样子。
瓜农无视赵鸢,又转向裴瑯诉苦。六子老道地搂住瓜农,从腰间亮出一道令牌,“大伯,咱李县丞的令牌你认不认?”
“当然认,没李大人,我家田就废了。”
赵鸢从他们言辞之间了解到李凭云在农民心中颇有口碑,提“李凭云”三个字和“玉皇大帝”一样好使。
六子对瓜农说:“李县丞把他令牌都给赵主簿了,那是不是说明,他信任赵主簿?你看啊,这李县丞都信任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
六子哄起人的功夫堪称一绝,瓜农被他说服地连连点头。
“赵主簿,你真能替我主持公道?欠我钱的可是司徒县令的亲戚啊。”
赵鸢始终铭记着父亲和夫子们的教诲,为官者,是为生民立命。她断然:“哪怕是司徒县令,巧取豪夺了你的田地,也得一亩不差地还给你。”
天真——裴瑯心道。
他见过长安的地主为难佃户,眼前这个瓜农能得十两银子、一车西瓜,已经算不错的境遇了。
可他知道若是反对赵鸢,将又是一段争执。等她吃了亏,往后自然就学聪明了。
故此裴瑯一言不发,将赵鸢送到太和县,听说太和县县令设了大宴等他,裴瑯最怕和这些乌漆嘛黑的官员车上关系,于是到了县城,看赵鸢平安入了县衙,就转头离去。
临行前,赵鸢拒绝了裴瑯要将这百名逐鹿军留给她的建议,裴瑯不想和她争吵,就暗中留了几名逐鹿军在此,哪知道傍晚就被六子发现告诉了赵鸢。
这些逐鹿军被赵鸢逐走,也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太和县,而赵鸢终于稳稳地踏上了仕途。
第二日中午,六子从医馆回来,恰好碰到刚从司徒县令那里回来的赵鸢。
她愁眉哭脸,心不在焉,若不是六子拦着,人大约就要撞上树了。
“赵大人,别皱眉,容易老。”
论容貌,赵鸢不输长安任何一位大家闺秀,却因读书辛苦而少年白头,她年纪小小,对衰老之事就失去了抵抗。
赵鸢叹气:“老就老吧,早死早了结。”
她定下脚步,狐疑地看着六子:“你干什么坏事去了?我可只准了你半天假。”
衙门总共四个人,除过一个不管事的司徒县令和一个任人差遣的衙役六子,还剩下的就是李凭云和赵鸢,县衙内外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他们头上,李凭云不在,重担就压在了赵鸢身上。
此时就凸显了衙门人少的好处,她需要管理的只有六子一人,不过,这一人管起来也有些困难。
六子说:“赵大人,我这不是为了你的事才请假么,你可不能怪罪我啊,再说了,李大人不在,你就是咱县衙的顶梁柱,天塌下来你得顶着。”
赵鸢听厌了奉承话,她横了眼六子,“我有事同你商量,衙门只有你一个衙役,难免会有人手不够的时候,我想让胡十三郎在衙门里谋一份差事,你平日里带带他,正好看着他别干坏事。但既然他要给衙门办差,身体得先能抗住。此前你给他喂了软骨散,我答应过要给他找解药的,你若愿意给我解药,我赵鸢记你这个人情,你若不愿给我,我自己再想办法。”
“赵大人啊”六子道,“你可以不信李大人,不能不信我啊,我人品可是江湖有目共睹的好。你问我要解药,我肯定得给,但是嘛好久没人跟我赌了,我手痒痒,赵大人肯不肯跟我赌一把?”
“既然你是江湖中人,也该知道多少人因为赌博家破人亡,但凡赌博,就没有长赢的道理,你这一身好本事,如果能拿来行侠仗义,做正义之事,一定会”
六子实在听不了人讲大道理,他跳到井头蹲着,“赵大人,解药我先给你,咱就赌李大人对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包裹,“解药就在这儿,赵大人,赌不赌?”
赵鸢怒道:“真是无聊!”
“赵大人,你是个年轻姑娘,不是小老头,这年纪不做些无聊事,以后想再做些无聊事也抽不出时间。我可以先把药给你,若你赌输了,还我百倍药钱。”
赵鸢情场失意不久,对情爱之事嗤之以鼻,“我不会搭上自己的尊严去做如此无聊的赌注,既然你是新配的解药,只要我问遍县里的药馆,一定能打探出解药的配方。”
“赵大人,有两下子嘛。”六子讪笑了起来:“可我还没说咱们怎么赌呢,我要赌李大人对你肯定不会有任何遐想,哪怕你俩朝夕相处,他对你也不会生出别的感觉来!”
六子能在江湖混这么久,除了一身过硬的武艺,嘴皮子功夫也厉害。赵鸢的自尊心比天还高,激将法对她来说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上钩了。
赵鸢从六子手上将药包扯下,“那你输定了。”
夜里她趁抄文书休息的间隙,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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