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修远伸手探进自己的腔内,咸味的汗渍碰到创口。
比起四周一目了然的局势,身边人滚烫的体温更令人清醒。
当然,对虚弱的病人赋予希望是得不到什么回应的,简修远跪坐起来,胳膊一伸揽过背包,轻车熟路地找到夹层,他一手握住呼叫器,回头又望了望浑身散发潮红的男人。
“王景行。”
一吻还要又一吻。
“我叫王景行。”
唇齿相撞的滚烫鼻息。
“简上校,我叫王景行。”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简修远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那里有块被王景行的虎牙刺伤的血窟窿,他取下唯一的警报器安装在王景行身边,确认周围安全状况后,转头走进丛林里去。
不多时,简修远重新回来,带来苦涩的草汁和凌冽的寒风,他沉默地跪在王景行侧颊旁的空地上,无言地注视王景行的睡颜。
“王王。”含糊不清又意味不明的声调从喉口里挤出来,彷佛是有什么石砖封住了唯一的通风口,简修远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探手掐住王景行的修长的脖颈,虎口慢慢抬高他的下颌,拇指与中指扼紧下颌线,手指的触感并不光滑,彷佛破了一手的玻璃渣。
简修远松开手,展开掌心对准自己,鲜红眼眸缓慢闭了闭。他垂怜般朝手心柔柔吹出一口暖风,刹时,如碎纸般薄如蝉翼的血痂在他的掌心乘风而起,朝夜幕远处飘去。
简修远睁开眼,眼神慢慢下移,手指虚虚搭在虚空,视线一刻也不离开王景行的脖颈。
早已干涸的血渍如飘花的大理石弥漫在王景行的正面脖颈甚至后颈,交杂的、深浅不一的、印有指纹的血痕从上至下,混乱的、覆灭的强迫席卷了这具身体,带有怨气的、求生的、反抗的还有揍在他脸上的掌印——螳臂当车只会换来更暴虐的掠夺。斑驳的淤青,不解风情的牙印,红肿收不回的乳头,简修远将王景行的裸体收进眼里,愈看,两人的距离愈近,当打量的目光停在王景行的阴茎上时,简修远再次掐住王景行的脖子并且立马收紧力气。
昏迷的王景行毫无招架之力,无端承受简修远的杀意。
寂寞的旷野只有月下的一位活物。
愈加滚烫的气息,愈加火热的视线,简修远的手背青筋暴起,不断缩减掌心的空间,骨肉挤压,皮下血管破裂,摁住王景行的手彷佛是在摁住一只过年要斩杀的母鸡。
如拽不住浸湿的海绵洗碗刷,王景行有了些许不正常的抽搐。滑稽的气泡破裂声从王景行卡死的喉咙里挤出,王景行难忍痛苦,无声地张大嘴,舌头无意识地贴紧上颚,简修远甚至无法怜悯他一个无情的眼神,衍生的窒息在王景行身上肆意游走,可是任凭怎么强暴都耷拉的眼皮于这时颤动地撇开细线,略见眼白。
简修远一愣。
他傲慢的恶意——竟然有了唤醒王景行的趋势。
充血的脸颊,升高的体温,每样都那么恶心,旷野的穿心风冻得人丧失行动能力,末世的礼乐崩坏逼得同类烹煮手足,丧尸的四处游荡害得生灵惶惶不可终日。
“你怎么还想睁开眼,这个世界有什么可以留恋。”简修远不解地问道。
简修远反身跪在王景行的身上,双腿夹在他的肋骨,一面查看他的脸色一面弯下腰贴上他的左胸啊,周围杂音太多了,什么都听不到,简修远仔细听了小会,不禁皱眉道:“你有在努力吗?”
反观王景行,他的眼皮早已闭合,软软的头颅全凭简修远的掌心撑着,张口求救的空气仍旧被简修远掌控。
“死吧,就是奖赏。”简修远向上抬了抬手腕,彷佛要撕开王景行的假面。
然而,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王景行的鼻孔里流出了血,像是一把尖刀一瞬间扎破简修远冷静的面具,他登时屏息,眼睁睁瞧见鼻血流进王景行的口中,恐惧的想法在简修远脑海里喧嚣:“他是活的,他还活的,他是活的啊。”
馥郁的cake血液香气萦绕不断——不断不断——打卷打卷——四散四散——扑通扑通——咕咚咕咚——杂音袭来,简修远顾不得王景行警惕地转向背后,但是在他转身的那刻他便僵硬在原地,他咽下分泌的唾液,涨红着脸低下头,因为他找到了——扑通扑通——咕咚咕咚——飞散飞散——矜持的五官扭曲。
“杂音是我的心跳声。”他不可置信、惶恐不安地喃喃道,“啊哈——我在干什么?我要杀了他?我为什么要杀他?嗯嗯,我,他是谁?对他是王景行。”
简修远抱起王景行,急匆匆跑进丛林,疾如风,利如剑,彷佛要把所有影子扔在月下。
寂静的旷野并非是孤单的活物。
再次睁开眼睛,王景行似乎疲惫极了,光是抬起眼皮的动作都挣扎地做了三次才完全张开。
五感中率先恢复的嗅觉,王景行察觉出身下不熟悉的气味,就像是打开空置很久的杂物间里面传出死去的螨虫的味道。他缓慢地坐起来,仅仅一个动作他不得不痛苦地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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